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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奶奶和媽媽讓我來看你,你一天也不見我們,我當然要哭。”“我三年沒回家了,也不知家中近況。你領小旗來應該是有事兒吧。”“你老了,比我上次見你,老多了。”“都五十大幾了,也該老了,再不老就成妖怪了。”“那幾年不這樣啊。我當農民的也不見得比你老!”
這時,女兒開啟了花布棉包。“這是媽媽給你織的一套棉布衣褲。媽媽說,你愛穿她織的,還說,新疆冷,穿著軟和暖和。織布的線是奶奶和媽媽紡的。”“哪兒來的棉花呢?”“生產隊分了一部分,親戚們湊了一部分,幾家湊唄。”“小旗,你學會了織布和紡線嗎?”“我這麼笨,算是學不會。”“現在的孩子哪個還學這些啊。”左三星默默坐著,對於織布,他是太清楚也太有記憶了。
左三星的家,到父親這一代,只落得個種著幾分薄田,勉強度日了。大概是在左三星十六、七歲的時候吧,父母張羅給他娶媳婦兒。母親踮著小腳對左三星說:“前村張姓閨女二十一歲,會織布,媽想給你娶回來,過日子。”“我不要媳婦兒。”“還是有個媳婦兒好。”這麼著,左三星就娶回了那個比自己大五歲的張家那個叫張琪的閨女做媳婦兒了。娶張琪時,天沒亮,左三星就同很多人去了前村。前村村小,一下又來了一大幫拿著抬槓、扁擔、籮筐、繩子的青壯年,以為出什麼事兒了,當他們看到那頂龐大的花轎時,終於明白,張家今天嫁姑娘。
張家的門兒自然是不會開的。張家村裡,張家的親戚朋友中的大姑娘和小媳婦兒就在門內頂著,不開門兒。左三星被一大堆人推著喊門兒。門裡傳出話來:“怎麼是小孩子叫開門兒呢?不開。”一同來抬花轎的鄧雲雖然比左三星小,可已結婚兩年,自然對此中門道要比左三星清楚。“三星,再把紅包往裡塞吧。”“就倆了。”“倆,都給他們吧。”門還是沒開啟。來接媳婦兒的左三星的至愛親朋在門前喧鬧,有個性急的小夥子說:“要不是今天這個日子,我早就撞開門進去搶人了。”有人接著搭話:“是你接媳婦兒呀。”眾人鬨笑。門還是在擠擁中被開啟了。
門裡的堂屋已是人流如湧,神龕上的八支紅燭杆兒在銅蠟臺上,呼啦啦燒,尚不燃盡的蠟油往下淌著,只有蠟中間那個燃燒著的紅紅的艾杆兒豎著,隨著燃蠟,慢慢地變成傘狀的花影,又緩緩地跌落下去。不大的屋裡已是燈影、人影重疊,好不喜慶。
“抬頭嫁姑娘,低頭娶媳婦兒嗎!姑奶奶今天為大。”有個秀美的大嫂站得高高的大聲道。突然,有個圓圈從一個小夥子手中丟擲,圈中還在愣神兒的左三星。鄧雲眼疾手快,把圈架在空中,圈邊擊中左三星招擋的右臂,左三星差點兒摔倒。張家村民風強悍啊。迎親的隊伍一出村,轎伕們就放肆起來。那些俏皮的不俏皮的花的不花的話把本來就窄小的鄉村路給塞得滿滿的,又溢到花轎中,轎中的張琪幾乎在這短短的時間懂得了男人們的壞。
左三星的門前燒了好大一堆柴火,火苗被一個後生挑起,躥得老高,燃著的木頭在火中爆出脆響。頂著珠冠披著蓋頭的張琪被人牽著,像是踩高蹺。“跳過去。”牽著張琪的兩個媳婦兒,在兩個紅銅鑼和鞭炮的歡鳴中,把漂亮的張琪架過了火堆,人群裡立時爆發出歡騰的吼叫。拜天地、拜祖宗、拜父母后,盼望中的喝抬茶開始。左三星和張琪各提一隻白底兒紅花的瓶壺上的銅製把環,又把瓶碗放在坐著喝茶人手中,倒茶。端者左晃右蕩,兩人執著的壺口很難對上碗口,更有調皮者把圍在新娘旁的人一推,在這推搡中,手中的壺,手中的碗懸於新人心口之上,兩人像是醉了似的晃盪。於是更多的起鬨聲起,把個笑著的左三星和臊著的張琪弄得左右為難。總算經過配合,倒給了一位喝茶者碗中大半碗茶。喝茶者說,新娘喊我大伯吧,明明看著只有十七、八歲,卻讓你喊大伯,還要加上“孩子大伯”,新娘子還是大姑娘,哪裡來的孩子,哪裡好意思喊出口。就有好事者敲邊鼓:“過幾天你生孩子了,還不得喊。”張琪只把頭低著不喊。
這時,過來一位胖大嫂:“要麼樣啊,喊吧,總比做要省心。”於是人們大笑。胖大嫂說:“新娘子,別忸怩,當姑娘,金奶。結了婚,銀奶;生了孩兒,賣奶。”說完哈哈笑。“胖大嫂,你是什麼奶呀?”有好事的毛頭小夥兒挑逗胖大嫂。胖大嫂潑辣地喊:“看老子抓住你,不把你頭上的毛拔下來。”於是,眾人起鬨,胖大嫂真的追打起小夥子來。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撥又一撥客人,入洞房時,左三星已是精疲力竭。張琪鋪床,四個床角各有一塊兒方磚;被子中,枕頭下,床的邊邊角角全是那種長長的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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