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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先跪下接旨。
待他讀完,天祥卻極是心驚,原來朝廷一改先前詔命,令文天祥不必進京入衛,只留屯隆興府(今江西省南昌市),經略九江。
文天祥道:“既是朝廷有詔在先,為何朝令夕改?”
歐陽廉嘆口氣道:“現金奸佞當道,只怕是朝中有人進讒陷害。”
那邱公公道:“歐陽知州所料不錯,此事在下也略知一二,好像是江西制置使黃萬石與知撫州府趙必岊,宜黃縣令趙時秘一同上疏,參劾文安撫在贛州起兵時便放縱部下,剽掠州郡。”
這邱公公名邱華,現任內侍高班一職,他是陳簡的義子,為人尚算正直,對於文天祥這般耿耿忠臣向來佩服,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江西制置使黃萬石本就是個卑鄙小人,自當年隨賈似道兵敗丁家洲後,他便緊隨著孫虎臣逃跑,本來依律定當論罪,不想此人走了陳宜中的路子,不但脫了干係,還撈了份美差。
其實此事表面上是黃萬石與及趙必岜、趙時秘這兩個地方官所為,幕後主使便是當朝右丞相陳宜中和新進入朝,被命為左丞相的留夢炎。
這兩人見文天祥在太皇太后與眾朝臣中多有人望,又深知他確實才華出眾,忠義兩全,不禁大生妒忌之心,深怕有朝一日被取而代之,便密使黃萬石等人上書誣陷,以阻贛州軍入京。
歐陽廉當下怒道:“這分明便是無中生有,國事已至如此境地,這班宵小卻還不忘結黨毀謗同僚,難道非要置社稷於死地不成?”
天祥道:“吾倒有個計較,便先請邱公公回京覆命,如今正逢吾家中祖母新喪,在下便留於此處,一則進孝道,二則準備上疏抗辯,那朝中自有有識之士,想必會為文山說句公道話。”
邱華道:“此詔下時,那王平章,陳參政、黃太傅曾紛紛進言,為安撫相公抱不平,好像太學生中也有人聯名上書。”
歐陽廉道:“既如此,兄長便留在這裡,正好本郡四境中尚有不少公田無人耕種,正可命軍士往屯之,兄長還是先快快回家料理老夫人的後事為重。”
天祥嘆息道:“自古忠孝難以兩全,國事卻終究為大,家中事尚有諸弟處置,還望朝中有人說話,須要快快入京才好。”
當下歐陽廉命本郡官吏引贛州兵去公田安置,邱公公盤桓幾日後自行回京,天祥安撫好軍心,便帶上幾位幕僚,匆忙趕往富川廬陵家中去了。
一進院門,文天祥便看見女兒環娘正領著幼弟道生在院中玩耍,兩人雖身披重孝,卻終究是孩童天性,哀傷過後便很快恢復了昔日的活潑爛漫。
環娘一見天祥,立時歡喜道:“爹爹回來啦!爹爹回來啦!”
天祥平日裡雖是憂國憂民,時時以大事為己任,此刻見到自己的一雙小兒女,人父之情懷卻再也難以抑止,便上前一把抱住道生,又拉過環娘。
這時,天祥六歲的長子佛生正從後屋出來,一見爹爹,雖是難掩喜悅之情,卻不似姊姊弟弟這般撒嬌親暱,只是跪伏於地,恭恭敬敬道:“孩兒見過父親。”
原來佛生雖年齡不大,自幼卻愛讀聖賢之書,那些古時賢者的風雅禮儀早已根植於他小小的心中,是以平日行事恰似小大人一般。
天祥身後那一班僚屬見佛生如此可愛,都不禁莞爾微笑,天祥心中亦樂,便吩咐兒女們向一同前來的陳繼周、高潭等行禮,又引他們於堂中坐下,命僕人端來茶果點心,自己忙往後堂見母親妻子去了。
文天祥之母曾德慈此時年事已高,近日又勞煩於繼母之喪事,竟染上了風寒,不能起身勞碌,兒媳歐陽氏正侍奉於榻前。
出山(四)
文天祥一見母親,立時大哭拜倒,哽咽道:“孩兒不孝,不能日日侍奉母親。”
曾氏見愛子歸來,心中喜不自勝,口中卻道:“拙言,汝堂堂男兒,豈能整日在家,自是應當去行大事,建功立業。”又道:“汝不在家中時,大小事多是有賴兒媳了,汝能得此賢妻,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之福。”
天祥仔細端凝歐陽氏,發現妻子的鬢邊已是青絲變白,臉上皺紋也多了許多,心中不由又是疼惜,又是感慨,柔聲道:“真是難為你了。”
歐陽氏眼中含淚,低聲道:“這些都是分內之事,相公不必掛懷,何況王家妹子也多有幫襯,連祖母去世後的儀容服飾,都是她與我一同打理的。”
原來文天祥除正妻歐陽氏外,尚有一妾王氏,原為村中館學先生之女,後來父母俱喪,一時孤苦無依。曾德慈看王氏著實可憐,便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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