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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太后雖也是垂簾聽政,一向卻並不插口國事,現下聽聞陸秀夫如此人才,心中也是歡喜,忙道:“既如此,可即刻遣使揚州,除招陸秀夫外,也正好探問前方軍情。”
陳文龍點點頭,繼續奏道:“第三位名謝枋得,亦與文天祥、陸秀夫一榜出身,已在鄉中賦閒多年,去歲方得任以江東提刑、江西詔諭使知信州府。”
黃鏞喜道:“莫不是信州謝疊山嗎?景定五年時他在建康主考進士科,竟以賈師憲為題,言其“竊政柄,害忠良,誤國毒民”,卻是歷歷在目,大快人心。”
原來謝枋得字君直,贛中信州(今江西上饒市)弋陽人,取蘇東坡詩句“溪上青山三百疊”之意,自號疊山,寶祐四年進士,與文天祥、陸秀夫一榜提名,卻因在殿試時譏諷權宦董宋臣,被從甲科排擠入乙科。
寶祐六年時,枋得得丞相吳潛力薦,任禮、兵部架閣,曾經自典家產,為朝廷募得兵員萬餘,以守饒、信、撫三州之地,後來不滿賈師憲以“打演算法”*向士壁、王堅等大將,便辭官歸隱。去歲時,枋得見北虜犯境,國家危急,便出山為官,訓練士卒,儲備糧草,欲與元軍決戰。
謝太后原本因朝臣逃遁甚多,十分煩惱,現在聽陳文龍奏完,心中陡現希望,大喜道:“此三人果是國家棟梁,奈何昔日權奸當國,卻委屈了他們,現下朝廷用人之際,當速速詔至,付與國家大事。”
太皇太后高興雖然高興,陳宜中心中卻是打鼓,他深知此三人不但才高八斗,又均是正臣君子,平日裡又總以清正之士自居,若讓他們入朝掌權,將來勢必與自己不對路,恐是終成心腹大患,難以應付。想到此處,宜中上前奏道:“陳參政所奏甚是,此三人確是幹才,若招之,則陛下有福,社稷有福也,”言及此處,忽然話鋒一轉,又道:“只是這三人雖好,數載間卻多在地方為官,未曾入過京中諸衙,急切中恐難速速接手政務,將來若然各負其才,各行其事,卻不是好事變壞。臣以為,當再招一位德高望重之臣,須是在朝多年,名聲卓著之賢者,若如此,一則主持大局,二則提攜後進,卻不是一舉兩得?”
太皇太后一想也是,便大為稱善,道:“陳丞相,汝以為何人可當此任。”
宜中嘆口氣道:“若說人選,自是江國老最佳,只可惜……”
當時張世傑入衛臨安,途中克復饒州,已將江萬里之事報給朝廷。
太皇太后聽他提起江萬里,眼圈也霎時紅了,哽咽道:“愛卿說的極是,若江國老尚在,國事不至若此。”
陳宜中故意作出感傷之狀,又道:“國老既殉國難,吾等當承襲其志,力保社稷不再有失,臣現下保舉一人,也是位狀元出身,論德論才,比方才陳參政所奏三位不遑多讓,乃是江東西、湖南北宣撫大使留夢炎。留大人不止才學出眾,更曾在京為官多年,省部院司各般事務極為相熟,定可擔當此任。” 。 想看書來
出山(二)
這留夢炎字漢輔,確有些才華,曾為理宗淳祐四年甲辰科狀元,亦曾官至吏部右侍郎,宣奉大夫,端明殿學士一類的高位。其為人雖是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平日裡倒總一副忠厚長者之狀,故而人脈極佳。
留夢炎當年便與陳宜中私交深厚,也深得賈似道喜愛,卻早算定賈太師要糟,是以平時雖多奉承,倒並非為其一黨。
至於留夢炎將來如何從一位狀元之才變為遺臭萬年的“兩浙之羞”,我們後文書另有詳述。
陳宜中之所以保薦留夢炎,無非為自己加添羽翼,好繼續左右朝局,實是老謀深算也。
那賈餘慶、張彥等人本就是見風使舵、趨炎附勢之輩,此刻自然為宜中馬首是瞻,便一齊稱是,黃鏞、陳文龍等仔細想來,也覺得宜中所言不無道理,是以未有異議。
謝太后亦道:“留愛卿乃是忠厚賢臣,陳丞相所奏有理。”當下便命擬詔,宣文天祥、陸秀夫、謝枋得以及留夢炎入京。
卻說文天祥自赴贛州任後,日日勞心勞力,治武修文,不敢有半分懈慢。
天祥自小家資豐厚,又養尊日久,事事皆順,是以平日性情原本奢豪,現今見朝廷丟城失地,社稷堪危,恩師江萬里又殉國而終,便深自貶損,痛悔前事,從此節儉克己,全心奉公。
那贛州府地處章江、貢江交匯之地,又在南嶺、武夷、諸廣三山聚合之所,往南去不遠,便是今日廣東省的梅州、河源與韶關,東邊又接著福建省的三明和龍巖,西邊臨近湖南郴州,端的為贛、閩、粵、湘四省衝要。
贛州府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