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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更亮了,可是傑弗瑞看不清楚,他希望還沒有燒起來,他還需要休息。
他隱隱聽到警車的聲音,警察也許來了,但那一點幫助也沒有,是發生在另一個世界的事,像光線穿不透的黑暗,所以他只是專注地一點一點割開安全帶,這一小片地方放著他的一切,拯救或死亡,所有的希望和所有的恐懼。
他割開安全帶,然後一點點把那人推出去,艱難而專注。他想,就好像打從出生時,他就在黑暗裡做這麼件艱難而無望的工作。可他卻無法停止。
「傑弗……?」他聽到那人茫然的聲音。
他不確定是不是幻聽,因為他太希望有些聲音了。他吞下一口血,發出聲音,「羅恩?」那聲音在黑暗裡很陌生,一點也不像他的聲音。
「你在哪裡?」羅恩問,「我看不見你……」
傑弗瑞看著他的頭部,被撞得很厲害,他希望失明不要是永久性的,不過這也許是一種奢望,他能活下來就該謝天謝地了。
「我在這裡。J他說,「你看不見,但你知道的,我會一直在這裡。」
他的手放在他腿上,繼續用力把他向外推,「能感覺得到嗎?羅恩?」
「我什麼也感覺不到。」羅恩說。
傑弗瑞咒罵了一句,羅恩笑起來,「我開玩笑的。」
「我不喜歡你的玩笑!」傑弗瑞說,他用力咳了一通,沒有聽清羅恩的問話,他大概在問自己怎麼樣了,聲音很緊張,但他只是粗暴地大叫,「如果你能動,就往外爬!快一點!」
「你怎麼樣了,傑弗?」羅恩問。
「我沒事。」傑弗瑞說,
「我的戒指呢?」羅恩問。
「你要再買一個新的。」傑弗瑞說。
他感到手裡羅恩的力量消失了,他正在離開,他吁了一口氣,然後開始解決自己的問題。
但那看上去很難解決,一根該死的樹枝貫穿了他的肩膀,把他釘在座位上。那傷大概不會致命,但加上汽油和火焰就絕對致命了。
他抓住它,想把它拔出來,可是他沒有這樣的力氣。他也沒有時間了。
「傑弗?」他聽到羅恩叫,聲音像個孩子,顯得很無助。因為他什麼也看不見。
傑弗瑞盡他所能地叫道,「我沒事,但情況很糟,照顧不到你,你自己跑遠一點——」
他停下來,他再也沒有力氣喊下去,他得歇一歇,想想怎麼辦。
但也許一切到此結束。
他閉上眼睛,想好好喘口氣,他經常覺得需要好好喘口氣,那和與罪案奮鬥了一個月後,突然間升起來的窒息感沒有太大差別。
那時候他想,他也許會在工作累得半死時,閉上眼睛睡覺,然後再也不會醒過來。他覺得那是最適合他的死法。
現在看來就是這樣。
「嘿!」他聽到有人在叫,「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他試圖張開眼睛,它像被粘住一樣,固執地想繼續沉睡,不過他還是瞅到了跟前的人。
那是個很年輕的警察,穿著防護的制服,一臉的急切,他看到紅藍色的光線映亮夜空,警方已經趕到了。
車門已經被卸開,年輕人正割開他的安全帶,一邊叫道,「我們現在要把樹枝切斷,你不會有事的——你的朋友沒事,已經上救護車了——」
傑弗瑞點點頭,對方退出車子,看到他醒了過來,他拍拍他的肩膀,說了句,「堅持住,兄弟。」
傑弗瑞笑了,他再一次閉上眼睛,但這次黑暗中,他能聽到外面警笛的聲音,車子在震動,還有那年輕人大叫著指揮的聲音。
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叫他「兄弟」,因為他們有著同樣的警徽,腰間同樣彆著槍,做著同樣的工作。
肩膀上還留著那警察拍過的觸感,他緩緩跌入黑暗的迷霧,但最後時,他想自己不需要太擔心,他的命有這麼多人來盡全力救助,那些是他的兄弟、他的夥計、他的後援和彼此交託性命的人。
警察這行業被某種無形的東西緊緊綁在一起,那緊密並不亞於軍隊、宗教或黑社會。
他們每個人是每個人的「兄弟」,如同被緊扣成一團的家庭,即使有麻煩,那也是「家庭內部的麻煩」。人們會厭煩某個同事,但不會向家族外的人出賣他,內鬥和叛徒是截然不同的罪名。
所以關於警察犯事的案子一向很難辦,內務部說了一大堆的難聽話。關於他們互相的庇護如何黑社會、如何難看、如何的違背最初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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