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1/4 頁)
「我知道,我只是……我只是……」傑弗瑞一把把卷宗摔到桌子上,盯著一片狼藉的桌面。「我也許該再去找我的心理醫生,我整晚睡不著覺……」他伸手去拿另一份卷宗,羅恩一把按住那東西,阻止他接下來的動作。
「告訴我你怎麼了?」他說。
「我說不清。」傑弗瑞說,「我老是想到我父親,他……」
他停了好一會兒,這個話題總讓他難以為繼。羅恩說道,「很糟糕?」
「十歲那年他帶我去停屍間,給我講解一個『幹男人的雜種』怎麼被活活打死的。為了讓我看『上帝的意志』。」他說,「他就是那種人。」
「天吶。」羅恩說,他只能擠出這個詞來,這情況完全在他的理解範圍之外。
「他說那是上帝的意志?」他說。
「不,他說那是他的意志,給我提個醒,以後遇到同性戀要怎麼辦,不要理會外頭那些娘娘腔胡扯,說什麼人權和個體差異。」傑弗瑞說。
「天吶。」羅恩又說。
「我這輩子都在想著怎麼擺脫他,我努力當個好警察,沒有一分鐘侮辱過我的工作。」傑弗瑞說,「但他……總是在那裡,總是在我的腦子裡說話,他已經死了,可他總是在那裡!」
羅恩摟住他,這個警察虛弱無助,他從不知道一個警察可以這麼虛弱無助,讓他想不惜一切保護他。
他不再只是一個「警察」,他是一個男人,只屬於他,彼此的生活緊緊契合。他從沒這麼想安慰一個人。
可是他不知道怎麼做。這痛苦並不來源於外界,而是早就死掉的過去。話又說回來,就算來源於外界,他也無能為力,傑弗瑞愛他的工作。
傑弗瑞把額頭抵在他的胸前,喃喃說道,「他影響著所有的人,我的母親、我、所有那些被他傷害的人……他死了很久,但我老覺得他站在我背後,告訴我,死並不代表結束。無論我怎麼反抗,最終我都會迴歸家族,像他曾經做的一樣。」
他盯著那些卷宗,「我流著他的血,我做著和他一樣的工作……我和他簡直沒有什麼區別,我們一樣去犯罪現場、一樣去找兇手、一樣詢問被害人——我不能和他一樣,如果那樣我會第一個殺了自己——」
他停了一下,羅恩緊緊抱著他,這個擁抱力量很大,讓他感到疼痛。他的情人並不擅長安慰,但那情緒如此強烈,透過肉體的溫暖和力量,透過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感覺到他的呵護和緊張。
「你是我見過最好的警察,傑弗瑞。」羅恩說。
傑弗瑞有幾秒鐘說不出話來,剛才強烈的不安和恐懼,就在這一小會兒的擁抱中,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他輕輕笑起來,「這就是你想得出的最好的安慰方式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羅恩說,「我從沒想過你這樣的人會有這樣的苦惱,如果有一天我要進監獄了,我希望來抓我的是你這樣的警察。」
「這比喻很奇怪。」傑弗瑞說,
「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傑弗瑞,我希望最糟糕的時候,能和你這樣的人待在一起……當然,做愛時也是……」羅恩說,吻上他的唇,另一個人溫柔地回吻了他。
他知道自己的那些念頭傻透了,他已經不是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該怎麼做。
那些念頭真是傻透了。
大概兩分鐘後,羅恩問道,「你還是不想做愛嗎?」
傑弗瑞笑起來,「雖然我該做些什麼報答剛才給我的安慰,但我有些犯困了,羅恩,你有讓人在你跟前會犯困的天分,這是比能讓人高潮更大的才能。」他說,躺在沙發上,腦袋枕在羅恩的腿上。
「聽上去不像誇獎。」羅恩說。
「我好些天沒睡好了。」傑弗瑞說。羅恩用手指輕柔地撫摸他的臉頰,然後到脖頸,再到鎖骨,一點一點向下。
傑弗瑞安靜地躺著,表情乖順得像個孩子,好像這裡是世界上是安全的地方。
羅恩心想,這麼看來幾乎都有些不像他了,他印象中的傑弗瑞總是十分有精力,但現在他這麼軟綿綿地躺在他的身邊,收斂了所有的銳利和緊張,柔和得讓人心醉。他從未覺得像此刻一樣,和他那麼親近。
他突然有一種衝動。
「傑弗瑞,我們結婚好不好?」他問。
「啊?」另一個人發出聲音,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
「結婚。」羅恩說,拿起傑弗瑞的手,他的手指修長白皙,一點也不像經常拿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