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道這個人現在需要的是傾訴。
「他是車禍死的,可他開車時從來不會這麼不小心,他父親就是車禍死的,他又一向很惜命。」羅恩說,「他喝了太多酒,速度又太快,報告上說他簡直就是在找死。他們問我他是不是有可能想自殺,他當然不想自殺,他……」
他停了一會兒,說道,「他是那種硬漢式的人物,生於槍死於槍的那種,整個人好像就是鋼鐵做的,沒有任何感情……我從來不知道一個可能得愛滋病的懷疑會把他擊倒,我是說,他過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他轉頭看桌邊那隻爬來爬去的烏龜,也許因為它還小,所以格外的活潑。
「我想,那是因為他老了。」羅恩說,「世界大概就是這樣,它是不公平的。在你還是孩子的時候,對未來感到憧憬也好,對世界感到怨恨也罷,你……總是想活下去,然後達到什麼的。當你成年之後,一切就開始幻滅。」
他拿起那個小玻璃魚缸,說道,「它長大以後,就會整天趴在缸底不動了。當你驀然回首,發現你已經陷入最糟糕的境地中,毫無挽救的餘地,留下一片幻滅和厭倦……也許在你還能感覺到時,去死是件不錯的選擇。」
「啊,」傑弗瑞說,「但活著才有更正的機會。」
「但有些事是沒法更正的。」羅恩說。
「沒有事是不能更正的,」傑弗瑞說,「我覺得能改得至少比死前好一點嘛。」
羅恩好奇地看著他,問道,「你曾經有過類似的念頭嗎?」
「很少。」傑弗瑞說,聳聳肩,「我是那種操心過度、嚴重焦慮的人,我有一段時間被強迫去看心理醫生,還給停職一段時間,因為上頭擔心我的精神會崩潰。我總擔心著還有多少個罪犯在外頭晃盪,他正在幹什麼變態的事情。雖然明知道犯罪不可消滅,但我滿腦子都是這種事。」
他攤了下手,這顯然讓他很苦惱。
羅恩想他大概永遠不能理解這種情緒,這是一個救人性命的警察,他又看到他床頭櫃上的禮物,看上去充滿了感激之情。當你感到絕望時,它們一定能拉住你,讓你不會對生活放手。
那是他永遠也得不到的東西。
「別讓自己到那個地步,羅恩。」傑弗瑞說。
羅恩抬頭看著他,那雙眼瞳好像看透了一切。也許他看過太多罪惡者的人生了,羅恩想,他想坐在這兒,整天和這個人待在一起,世界似乎會顯得好過一點。但那是不可能的,一切不會好轉,我不在他的位置,感覺得到問心無愧,我永遠是個兇手,生活沒有任何價值可言。
「我想走了,」他說,「好好養病。」
他站起來,下班時間快到了,他不想撞上傑弗瑞的同事,他們的差距就是這麼大。
在準備離開時,他突然彎下腰,吻了吻那人的嘴唇。
他的動作那麼快,傑弗瑞根本沒反應過來,而且他也想不通羅恩為什麼突然吻他。
羅恩離開他的唇,拍拍他的手腕,「你是個好人,傑弗瑞,你能活下去是我們大家的榮幸。」他說,然後露出一個微笑,離開了病房。
傑弗瑞看著關上的門,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很多人說過傑弗瑞是個優秀的警察,如何的盡職、如何的拼命、如何的有洞察力等等,但傑弗瑞並不這麼覺得。
如果他能這麼想,那麼也許他不會在兩年前弄到精神瀕臨崩潰,直到上司威脅如果他不去休假,就讓他滾蛋的地步。
他是個神經兮兮的災難,這輩子都沒法消停,好像有怪獸在後頭追趕他似的。一方面,的確有怪獸在後面追趕著他。
過了這麼多年,雖然他在工作上仍有點過頭,但傑弗瑞已經學會怎麼調節自己的心態,當然那仍和「好人」全不搭邊--後者聽上去像件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一樣,並且永遠不可能扯上關係。
他只是唯一能幹的就是工作。
在醫院待了漫長的半個月、並經過另外半個月的休養後,傑弗瑞回到工作崗位--當然沒人指望真讓他真刀實槍地上去和人拚命--並迎來他的另一個搭檔。
那會兒,病假還沒有完全結束,但傑弗端已經在家裡待得有些抓狂,他一大早就跑去辦公室,希望自己能幫上點忙。反正上不上班同樣拿錢,那不如去工作好了。
他幸運地沒有被上司趕出去,同事們雖然對這種工作狂的態度很不理解,但仍給他堆了高高的一迭卷宗,勒令他只能看檔案,不能拿著槍出去亂跑。
他們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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