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2/4 頁)
他的出處上去,哪知道“容不得玉帥自由自在”這句話說壞了,反使得吳佩孚心生警惕,段祺瑞將他勸到北京,雖不致於如袁世凱對付章太炎,拘之於龍泉寺;但可用袁世凱對付黎元洪的辦法,給他一個大而無當的空名義,拘束在北京,如龍游淺灘,動彈不得。這個當上不得。
看他沉默不答,王揖唐只好再看第三首,又是一首題為“黃州早春登城”的七絕:“兩字功名百戰哀,江山無改此登臺,舉杯獨酌看周易,樊口江魚下酒來。”
“這!”王揖唐說道:“這就完全是關壯繆的味道了。”
恭維得恰到好處,吳佩孚拈鬚微笑;楊雲史便也恭維了一句,是向王揖唐山以徵詢的語氣:“結句豪邁瀟灑,兼而有之。世伯以為如何?”
“誠如尊論。”王揖唐說:“黃州詩而用樊口的典,玉帥與東坡之不同在此。”
這句話吳佩孚不解其意,楊雲史卻能理會,蘇東坡在黃州,遊赤壁,只會想到“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的曹孟德,不如“駕一葉之扁舟,舉匏尊以相屬”;而吳佩孚做這首詩時,心裡是想到了當陽大敗、用魯肅計、自夏口進屯樊口而與東吳聯絡、大破曹兵的劉玄德,而在考慮如何藉助他人的力量,以圖東山再起。
王揖唐確是這樣在試探,無奈吳佩孚已有戒心,決不肯自投羅網,但亦不便公然拒絕段祺瑞的“好意”,所以採取避而不談的態度,只要王揖唐一談到時局,他就把話扯了開去。
王揖唐當然不肯死心,心想,吳佩孚既然以樊口的劉玄德自況,索性就說穿了他,只要他肯承認,就容易說服了。
“玉帥,”他問:“你在黃州,怎麼想到了樊口?差好大一截路在那裡。”
“怎麼?”吳佩孚愕然,“赤壁對岸,不是樊口嗎?”
王揖唐知道吳佩孚跟蘇東坡一樣,都把黃州赤鼻山下的赤壁,當作曹操兵敗之處的嘉魚縣的赤壁了。此時不好意思當面糾正,只笑笑說道:“江漢之間稱赤壁者五,這當不必認真。我想玉帥想到樊口,感觸一定很深吧?”
“是啊!江漢之間容易生感觸。”吳佩孚轉臉說道:“雲史,明天我們陪貴賓去訪一訪東坡的故居,如何?”
“只怕已無跡可尋了。”
“我記得陸游的《遊黃州東坡記》,一開頭就道:”自州門而過,岡壟高下,至東坡則地勢平曠開豁‘,明天我們出東門去逛逛。“”好!我讓他們預備。“
“東坡雖滴黃州,不改其樂。此公了不起,了不起!”吳佩孚豎起拇指說;由此,大談蘇東坡在黃州的軼事,從接風宴上,談到特備的客房,一直到王揖唐打了呵欠,方始辭去。
客房就在“秘書處”後面,所以楊雲史少不得還要陪著貴客坐一會;而王揖唐亦正有話要跟他談,剛才打呵欠是故意暗示主人該告辭了。
“雲史,你總知道我的來意吧?”
“是的。”
“芝老非常關心玉帥。”王揖唐說。“這是惺惺相借之意,玉帥不可誤會。”
“我不會誤會的。不過,世伯,你總知道玉帥的性情,倔強不受憐。”
“我看不然。”王揖唐說:“玉帥一向自擬為義薄雲天的關雲長,如今恐怕只想到當陽兵敗,屯樊口待機而起的劉皇叔了。劉玄德可不是不受憐的人。”
“不!玉帥仍以劉皇叔視曹仲帥。”楊雲史建議。“芝老如果想請玉師進京,有個法子,一定有效,把官仲帥自延慶樓放出來,再請曹仲帥寫封親筆信相邀,玉帥必如關雲長身在曹營之所為。”
“這個法子倒好,無奈辦不到。”
“怎麼呢?”
“京師都在警備總司令鹿瑞伯控制之下,芝老說要放人,鹿瑞伯不聽,又將如何?”
原來上年馮玉祥倒戈,與黃膺白髮動“首都革命”後,政治上造成了段祺瑞“執政”的機會;軍事上迫於奉張的勢力,原來想迎請孫中山先生北來主持大計的願望,大打折扣;眼看安福餘孽,一個個彈冠相慶;孫中山先生雖已應邀北上,但他主張召開國民會議,廢除不平等條約,與段祺瑞以維護北洋勢力為目的而召開善後會議,並繼續承認不平等條約,以期與列強妥協、苟且自保的打算,大相徑庭。善後會議就算開得成,亦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因而馮玉祥通電下野,避往西山,並在十二月間取消國民軍的名義,總司令的職務,亦自動解除了。
段祺瑞當然不能不加以安撫,指派一向負擔與馮玉祥聯絡專員的賈德耀,數上西山與馮玉祥密談,終於說動了馮玉祥接受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