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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暗地裡卻是權力政治的角逐與算計。1919年,國界尚未完全確定,似乎所有問題都有商量的餘地,在這種情況下,誰都會盡力攫取最大利益。巴爾幹政治家聲稱他們崇拜威爾遜;他們討論自決、正義、國際合作,並宣稱代表人民請願以支援他們對領土的瓜分。他們還展示了重新劃定的地圖。一位美國專家寫道:“必須藉助一本鉅著才能分析清楚戰爭與和會催生的各種偽造地圖……而這在巴爾幹達到了頂峰。”
調停人在判決所有這些要求時基本上無原則可依。威爾遜在十四點原則中涉及到巴爾幹人,間接地,他指出奧匈帝國各民族可以“自由選擇自治”,另外,更直接的是,他說羅馬尼亞、塞爾維亞及黑山應當重新自主。他還許諾塞爾維亞應該擁有制海權,但沒有明確具體怎麼做;巴爾幹各國應該在大國的關照下根據“傳統的效忠與民族原則”互為友邦。最後一點究竟是什麼意思很不明確,但它暗示了對巴爾幹近代歷史及民族混雜狀況的忽視。
另外,人們覺得忠誠的盟友應該有所回報。塞爾維亞應該為其遭遇和苦難得到補償,如亞得里亞海港口或至少有使用愛琴海的權利。希臘和羅馬尼亞應該要求兌現戰爭中給出的承諾;而保加利亞和土耳其則必須為錯誤的決定付出代價,至於他們能付出什麼就是另一碼事了。很明顯,奧斯曼帝國註定滅亡,它在巴爾幹地區的領土已經所剩無幾。保加利亞不但遭受重創而且已經在1913年的一場戰役中喪失了大片領土。
南斯拉夫(6)
像對待大部分中歐問題一樣,英國人對巴爾幹地區漠不關心,只要能保全英國利益,無論是商業還是海軍,就萬事大吉了。他們希望各國強大、穩定,這樣就能防止德國或俄國東山再起。雖然“英勇的小國塞爾維亞”以及黑山、阿爾巴尼亞都不乏虔誠的崇拜者,但英國政府卻不準備在他們身上花費人力和金錢。不同的是,法國一如既往以尋求保護、防止德國進攻為原則,它希望擴張後的塞爾維亞和羅馬尼亞以及北部的捷克和波蘭能夠牽制德國,使其不敢再對法國輕舉妄動。而且,如果強大的塞爾維亞能夠讓義大利安分守己就更好了。如果說法國對巴爾幹地區有什麼情結,那就是羅馬尼亞,其人民可以稱得上拉丁同胞。
義大利人很清楚自己的要求。特殊的地理位置使他們不得不嚴肅對待巴爾幹地區。雖然他們很高興看到其宿敵奧匈帝國滅亡,自由主義者也對爭取自由的小國充滿同情,但義大利民族主義者卻不希望任何國家主宰巴爾幹地區,無論是布林什維克俄國還是新的南斯拉夫。他們使義大利政策越來越傾向於好戰和擴張。由於害怕出現一個強大的南斯拉夫,義大利準備支援其鄰國羅馬尼亞、奧地利及保加利亞的要求。在巴黎,桑理諾一再堅持義大利與南斯拉夫的要求只能由最高委員會討論。他擔心專家們只會關心邊界的公平而不在乎義大利在戰爭期間得到的承諾。那就牽涉到義大利與其盟國之間更大的糾紛,整個和會差點因此被毀。
和在別的地方一樣,美國人自認為在巴爾幹地區扮演著誠實的經紀人角色,穿過舊外交的茂密叢林,實行新的自主標準。不幸的是,巴爾幹地區的人口真相很難搞清,按照民族進行自我定義的做法很難讓他們接受。那裡的大部分居民依然按照地區或宗族,或如在土耳其統治時那樣根據宗教進行劃分。就像暴風雨後海灘上的一個個小水坑,巴爾幹地區也有許多獨立的有機體。要把它們按照民族類別理順的確是個挑戰。塞爾維亞人和克羅埃西亞人僅因為語言基本相同就屬於同一個民族?還是因為前者信奉東正教,使用古斯拉夫語經書,而後者信仰天主教,使用拉丁《聖經》就屬於不同民族?馬其頓人到底應該按歷史劃歸為希臘人,還是應該按照語言劃歸為斯拉夫人?
更糟的是,語言、道德行為準則或宗教都不能提供明確的界線。在民族如此複雜的地方怎麼能劃得清楚?怎麼能把互相懼怕的人放在一起?巴爾幹地區的人口地圖非常漂亮,五顏六色的點彩,偶爾夾雜著粗大的色塊。但現實卻並不那麼美麗,到1919年,猜疑和仇恨愈演愈烈。
在巴爾幹地區劃定的界線使一些少數民族悶悶不樂,也產生了互相仇視的鄰邦。南斯拉夫位於該地區中部,雖然是自行成立,但調停人予以承認,而且透過一系列會議討論劃定其國界。結果,新國界幾乎是原塞爾維亞的四倍,但敵人卻更多了。它合併了奧地利的黑山、斯洛維尼亞及波斯尼亞,匈牙利的克羅埃西亞及巴納特部分地區,還有阿爾巴尼亞及保加利亞的部分地區。如同在和會上經常討論的一樣,涉及的問題不僅是土地及其人民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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