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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那麼捧場,你是否向他(她)們透露點兒內情?
李亞平(以下簡稱“李”):我真的不知道有什麼內情。按照一位網友的評論,認為這本“大明王朝紀事”上市時,比“大宋實錄”低調了許多。據我所知,出版社也沒有做過特別的推廣與宣傳。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內情的話,我想秘密應該在讀者朋友們那裡。
比如,“大宋實錄”出版後,我大約收到了近千封讀者來信。在這些來信中,有兩個傾向特別明顯,特別值得注意:
一個是許多朋友使用了“感謝”這個詞,大意是說感謝作者寫了一本讓他們喜歡讀的歷史書。這令我有些詫異且難為情。本來,讀者喜歡我的書,是我的光榮,應該是我感謝讀者朋友的錯愛才對;畢竟他們是真金白銀地花了錢來購買書的。由此可知,中國的讀者很厚道,買了一本不是假冒偽劣的東西便心存感激。寫書與出書的人實在是應該戒慎戒懼才好。
另一個則與上面的情形有些關聯。許多讀者都在來信中談到了對我們歷史教科書的——怎麼說呢?如果不是厭惡的話,至少可以說是反感的情緒。我想,作為一個也算是讀書人的我,也的確很難喜歡上那些從概念到概念、從理論到理論,大體上是在圖解概念的所謂歷史書籍。從潘家園舊書攤上,你會發現被一兩塊錢甩賣的圖書裡,這種書佔的比例特別大。在今天這個時代,要想喜歡上那一類書籍,或許需要一種很特殊的心理素質才行,就和沒有人喜歡圖解概念的文學藝術作品一樣。我相信,讀者一定是更願意閱讀那種不假模假式的、不是教師爺式的、真實鮮活的歷史書籍。我願意在自己的寫作中,努力貼近這種毫無疑問是健康的閱讀趣味。
劉:此篇文字應該說有新的突破,像是走出了黃仁宇、吳思的“陰影”,我想讀者也很想知道,你在構思本篇的時候,文字上有些什麼考慮?
李:我想我很難走出黃仁宇和吳思的“陰影”了。我可能會在未來很長時間的寫作中,向他們靠攏。——靠攏黃仁宇深厚的歷史學養,靠攏吳思對歷史深刻的洞察力。我實在喜歡他們寫的東西,我自願留在他們的“陰影”裡。如果能夠被視為他們的同道,我會感到很光榮。
我曾經向您提到過一位我很尊敬的學者,就是徐迅博士。在寫作這本“大明王朝紀事”時,他給了我很多教益。他一再警告我,要求我——堅持講故事,在盡力打通曆史事件、歷史人物和歷史背景的前提下,堅持講故事;在講故事中,把歷史還原給人。我不敢說是心有靈犀,但他的確是點透了我朦朦朧朧地有些感覺卻沒有想明白的那一點。這很重要,在這樣的前提下,篩選史料,結構故事,就並不困難了。
我對“文字”這個詞有一種敬畏之心。我必須老老實實承認:寫作前,我並沒有在文字的問題上想得特別明白;只是按照自己最喜歡的敘事方式去做而已。假如這種方式具有了某種獨特性,從而具有了在“文字”上探究的意義的話,我只能說:感謝上帝!那是上帝的恩惠。
劉:我個人的體會是,敘事較“大宋實錄”有突破,閱讀時總想著一個詞:“王朝性格”,或叫做“朱元璋現象”。比如《劍橋中國明代史》寫道:明王朝二百七十七年的統治特點,“主要淵源於這位奇異而強有力的人物的個人性格特徵。”不知你構思、寫作此篇時,是否屬意這一點,或者以你的觀察和體會,怎樣看待“朱元璋的性格特點深深影響了明代統治者的治理思想與行為”這一說法?
李:你這個問題真的很厲害。假如不是對兩百七十幾年的明王朝歷史有一個透徹瞭解,甚至,假如沒有對朱元璋之後六百多年曆史的瞭解的話,斷然提不出這種問題。
我讀過《劍橋中國明代史》,但的確沒有注意你所引用的那句話。假如說我所寫的“大明王朝紀事”明顯地突出了這一點的話,那隻能說是《劍橋中國明代史》的作者和我本人,都注意到了明代歷史上的這一特別重要的特點。我注意到這一點,是在大量閱讀有關明代史料的過程之中。在閱讀官修正史《明史》、私家明史著述、野史筆記、前輩先賢們包括黃仁宇等人的著作與研究時,這種感受越來越強烈,甚至到了驚心動魄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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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歷史寫作的變化(9)
若要描述朱元璋的個性、能力與心理狀態,這是一件極度困難的工作。事實上,到目前為止,對朱元璋的研究遠遠說不上是令人滿意的,許多東西不是歪曲或誤導就已經算是不錯了。如果要簡單形容的話,可以使用很多最高階的形容詞。如極度強悍、極度殘暴、極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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