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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見山地對我說:“小凱,你說怎麼辦吧?”
“還是你說吧。”我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一仰脖子把水喝乾了,一邊擦嘴一邊說道。
“很簡單,和我一起去醫院墮胎。”她嘴唇一抿,漫不經心地說。
“墮胎可不是小事,萬一你出了意外,我可怎麼交代啊?”聽她這麼說,我當時就急了。
“你不去。好,那我就去死。”柳曉菲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她的脾氣我知道,說到就能做到。她可不能死,萬一她死之前對我懷恨在心,在遺書裡說我是孩子的父親,那可就慘了。
“讓我考慮考慮,行嗎?”我小聲說。
“那還考慮什麼啊?一個小手術,死不了人的。我還沒結婚呢,說什麼也不能生下這孩子。”剛說到這兒,她捂著小嘴表情十分痛苦地去了洗手間。
趁著柳曉菲趴在水池邊嘔吐的功夫,我撥打了一個朋友的電話,他在本市第五醫院的門診工作,或者他能幫我的忙。電話在振鈴,可是沒有人接聽,如此反覆兩次後,我放棄了找他幫忙的念頭。
柳曉菲從洗手間裡出來,劈頭就問:“你想好了嗎?”
“想明白了。處理這事兒還是越快越好,就今天下午吧。”我不假思索地說。事情都到這份上了,還思前想後地琢磨也沒什麼用,只要她不去自殺,怎麼都行。
柳曉菲的家離第五醫院只有一站地的距離,我和她一前一後往門診走。路旁的花壇邊坐著三三兩兩手搖蒲扇納涼的老人,我總覺得有好多眼睛在注意我們,其實他們根本就沒注意。我的心很煩悶,一個無辜的生命因為我的參與,就要被扼殺了。無論從哪個角度講,我都是有罪的。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小心呢?”我終於忍不住問她。
“不要火上澆油,好嗎?我已經夠痛苦的了。”柳曉菲用一種失望的目光看著我,氣咻咻說道。“難道你就沒有責任嗎?”
到了醫院,我陪她辦了掛號登記。在三樓的專家診室裡,一位瘦弱的女醫生接待了我們,她面無表情地端著婦檢器械的托盤,進了裡面的手術室,一會兒工夫就診斷出結果了。柳曉菲的判斷沒有出現錯誤,她的確懷孕了。
從裡面出來,醫生用一種非常負責的態度對我說:你是患者的家屬嗎?
我說:不是。啊,是、是家屬。
醫生問:是她丈夫嗎?
我說:不,是、是她的男朋友。
醫生繼續問:第幾次了?
什麼第幾次了?我很疑惑地看看醫生,答道:第一次。
“第一次?”醫生很不高興地反問道。
“是第一次。”我頭上的汗都下來了。這個醫生的問話太僵硬了,像在審訊犯人。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以後再懷孕,很可能胎兒保不住,你有個心理準備。現在的年輕人啊,真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一點兒都不愛惜自己。”醫生一邊嘆氣一邊走進了手術室。
我擦掉額頭的汗水,一轉身坐在椅子上。醫生沒有再繼續盤問我,幸虧我塞給她一個紅包,否則的話,真不知道她還能說出什麼樣的話來。手術室裡傳出柳曉菲痛苦的呻吟聲,看看左右沒人,我連忙捂住了耳朵。
走廊裡的石英鐘在一分一秒地丈量著時間,我把頭埋在膝蓋上,焦灼地等待著。
十幾分鍾後,手術結束了。柳曉菲臉色蒼白得像一張國產的影印紙,每挪動一步小腿都在發抖。我攙扶著她走出醫院,那個醫生好像在我們身後叮囑了一句什麼話,我沒聽見她說什麼,這已經不重要了。
把柳曉菲送到家,安頓到床上,我徹底鬆了口氣。在我看來,她已經虛弱得要昏迷了,沒想到,倚在床頭的她還能微笑著說謝謝。她說謝謝這兩個字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她是發自 內心的。可是,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那一刻心裡的痛苦猶如掌心裡有根木刺,鑽心地痛楚。我不應該這樣對她的,她為我受的苦已經太多了。
“哎,你走吧。我沒事兒。”她虛弱地說。
“這裡是我們的家,我往哪兒走啊?別說這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把她的手放到被子裡,走出了房間。清冷的月光透過窗子傾瀉在地板上,我把腳搭在客廳茶几的邊緣,靠在客廳的沙發上吸菸。
藍白色相間的煙霧呈不規則形狀向上飄散,超過屋頂的吊燈後,就消失了。忽然,我發現水晶吊燈上有一隻熱愛光明的蒼蠅在飛翔,它快速地扇動著翅膀,嗡嗡地唱著無伴奏的歌曲。它大概在試圖勾引其他角落裡的蒼蠅,或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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