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頁)
嫂的安排下早早安息了。李雲經卻毫無睡意,他和妻兄莊靜庵在錶店門市裡品茗閒聊,說:“我想馬上找點事做,我是個閒不住的人啊!”
“不急不急。”不料莊靜庵卻揮手勸止了他,嘆息一聲說:“從前我從廣州來到這裡之前,也有人說香港是個淘金的世界,還有人說香港就連馬路也是金子鋪成的。可我到香港一看,才發現這個英國人統治的天下,其實打工也並不十分容易呢。我當時找了幾家錶店,心想憑我的手藝,只要有個鋪面,就不愁掙不到吃喝。可我來後接連找了幾家鐘錶店,才發現給老闆打工竟然比廣州還不容易呢,更不要說自己開一家錶店了。”
李雲經聽了,有些黯然。
莊靜庵繼續說:“後來,我決定離開鐘錶店,先到其他店鋪裡打工。因為在香港這種地方,同行往往是怨家,如果我想在哪一家鐘錶店裡發跡,幾乎是不可能的妄想。就這樣,我只好暫時放棄了我喜歡的鐘表,去給商鋪當夥計,去給錢莊當司庫。有時我為了多掙錢,甚至還去碼頭當過力工。就這樣我從1934年一直幹到1937年,總算有了一些積蓄,後來才恢復幹老本行了。不過,想在香港這種地方有自己的一個鋪子,可真不是一件易事。更不要說在中環這種鬧市的街邊開一家店了,唉唉,回想起來可真不容易啊!”
李雲經心頭沉重,忍不住咳嗽起來。他也不知何因,在惠陽向香港進發的一路上,他好象因為感冒落下一個咳嗽的病根。如今莊靜庵見妹夫咳嗽不禁,有些意外地說:“雲經,你千萬別以為香港就是金銀之地,可也別誤認為這裡無法生活。只要有大哥我在,就有你們一家的飯吃。不知你年紀輕輕,為什麼面色這樣枯黃,而且還咳嗽得如此厲害呢?”
“沒大事兒的,大哥,咳嗽不能算個病嘛。”李雲經感激妻兄對他的關切,沒想到他們初次見面竟投緣對意。他急切地說:“我現在不想別的,就想盡快在香港找個職業,這樣也好養家餬口啊!”
“不急,吃飯有我,找職業的事嘛,其實是急不得的。”莊靜庵見妹夫這樣謹小慎微,也猜到他是不希望長久留在自己的家中。於是莊靜庵就勸他說:“放心吧,我會求朋友給你找事做的。不過,你的咳嗽也大意不得,雲經,你要知道,如果沒有好身板,在香港又如何能掙一口飯吃呢?”
儘管莊靜庵幾次催促妹夫前去診所看醫生,可是那時的李雲經身無分文,哪裡敢去醫資昂貴的醫院求醫呢?不多時,莊靜庵就透過友人,給妹夫找到一份工作。直到這時,李雲經才知道,妻兄莊靜庵開在中環鬧市區的鐘錶行,僅僅只是他中南錶行的一個分店,經過莊靜庵幾年來在香港的艱苦打拼,現已從當初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錶店,發展成為有兩家分店的大表行了。其中最大一家開在香港的鬧市灣仔,另一家分店則設在北角。本來莊靜庵有意讓李雲經留在他的分店裡,可是李雲經卻說:“我不懂鐘錶,還是做些其他事吧?譬如我懂得國語,可不可以做些書寫文字的工作。如果能有教國語的小學校就更好了。”
莊靜庵知道當時在香港尚無專教國語的學校,於是就委託朋友給李雲經在一家商行找個事做,也就是記記賬目之類。雖然初來香港,不懂英語,但由於潮州地處廣東和福建交界,對於香港地區特有的廣東話他倒也聽得懂。這樣,李雲經很快就熟悉了商行記賬的工作。因為他勤勤懇懇做事,平時又不多言多語,老闆又因有莊靜庵引薦,所以待李雲經不錯。讓李雲經尤為欣慰的是,莊靜庵又為他們一家人借租了一間位於九龍的民房,雖然並不寬敞,但在當時已讓李雲經感到滿足了。本來他們一家的生活漸有起色,可是,不幸的事情再次發生了。就在李雲經一家從潮州搬到香港一年的光景,隨著太平洋戰爭的爆發,1941年12月25日,日本軍隊開始向香港發起進攻。
那天清早,李雲經剛剛走出家門,前往位於九龍半島的滙豐商行上班。可是,就在他剛走到公共電車站前,遠方突然響起一陣爆豆般的震耳槍聲。開始時他誤以為誰家在燃放鞭炮,後來大街上到處都是驚惶失措的人影,不分男女老少紛紛在向街口拼命地奔跑,他知道戰事已經來臨了。作為對日本人侵略行徑深惡痛絕的李雲經來說,他雖然在香港的商行裡只是一個小職員,可他無時不關注國內外的戰事情況。他在關心內地抗戰的訊息時,也不時從香港報紙瞭解日本軍隊的最近動向。特別是當他了解發生在美國夏威夷的珍珠港事件以後,李雲經就意識到他從內地費盡千辛萬苦才來到的香港,很可能也要變成日軍軍事肆虐的戰場。因為日本空軍敢於向美國空軍宣戰,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