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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鎖的丟了飯碗,那肯定是太平盛世。
廢話少說,言歸正傳。卻說喬大羽自打進入鎖業這一行,生意就紅火得要命。他做的鎖沒什麼特別,就是鎖芯裡面花樣多。同一型號的鎖,裡面的鎖芯不一樣。還沒等小偷摸透這個鎖芯的結構,新的鎖芯就上市了。
有一回,一個爆脾氣的偷兒實在弄不開鎖,乾脆把人家的門板卸了下來。嚐到甜頭以後,他專卸門板,對鎖再也不屑一顧。
這個段子,是東門派出所的劉所長講的。喝酒喝到情緒高漲時,他將袖口一捋道:“俺說個笑話……”
他這個笑話,比那些黃色段子耐尋味,往往引出一連串話題。在深圳,和小偷打過交道的人,比河裡的沙子都多。不是流行過一句話嗎?沒被偷過搶過的就不是深圳人。
他這話題,容易引起共鳴。酒這玩意,無非是個引子,大夥兒扎堆說話的作料,沒人專門為喝酒而喝酒。
他一出題目,大夥兒就趁著酒興評頭論足,發牢騷的、罵孃的都有。不知不覺,三五瓶貴州醇就見了底。
每到這會兒,大家的眼珠子都集中到劉所長身上。他是警察呵。
“你們當警察是幹什麼吃的?”
劉所長長嘆一聲,猛往嘴裡灌兩盅酒,道:“我們冤呵!”接著,就講出一段故事來。
劉所長是山東臨沂人,性子直,愛抬槓;當兵時趕上西線戰事,有領導激他:“你們這個班沒底火,拿不下這個山頭。”他脖子一擰,眼一瞪,領著兵就往上衝。
等衝到山頂,將紅旗插到敵方的戰壕上,他才發現就上來他一個人,敵人就等抓他的俘虜呢。
要不是炮火猛,又響起總攻的號聲,他這條命就擱那兒了。
部隊集體轉業後,他被分配到派出所當所長,負責東門片區的治安。
他對群眾態度好,年年得獎拿先進。在那會兒,有他在就沒其他所的份。
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這樣一來,就有人嫉妒,不服氣,背地裡發牢騷:“他那片區,小偷比牛毛都多,憑什麼拿先進?”
其實,大家心裡都明鏡似的——深圳還是小漁村那會兒,老東門就是商人做買賣的地界,蛇鼠混雜,年年保持先進不容易。
有道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話兒一傳二傳,傳到劉所長的耳朵裡。他一聽,心口窩就像捱了一拳,臉通紅,一直紅到脊樑骨。
這是他的死穴,是癢癢肉,不能捅,一捅就火冒三丈。
“集……集合……”劉所長一急就結巴:“全體集合!”
等全所大大小小的幹警集中到院裡,他一招手,扭頭就往外走。大夥弄得莫名其妙:“幹什麼去呀?”
“都……都跟我……抓……小偷!”
為對付老東門的偷兒,幹警們啥法子都用上了:便衣、盯梢、收買線人……劉所長親自找過這一片的痞子頭曾五,要他當臥底線人;曾五為巴結劉所長,小胸脯一挺:“沒問題!”結果,晚上走到一條巷子裡,被麻袋罩住頭,捱了一頓爆打。邊打邊罵,說:“條子再厲害也救不了你的命。”等打他的人跑散了,他一摸褲襠,臭烘烘的,一堆屎。
曾五哭喪著臉,一瘸一拐去找劉所長,道:“這活兒沒法幹,您還是另請高明吧。”雖然當線人挺光榮,犯點小錯派出所睜隻眼閉隻眼不追究,可還是保命要緊。
“太囂張了!”劉所長聽完曾五的哭訴,一拍桌子,在東門來了一次大掃蕩。不過,能被逮住的,都是小蟊賊,塞了一屋子。
弄得拘留所老黃挺有意見,這幫哥們都快把他那地方撐破了。
老黃說:“別折騰了,要不我們拘留所就改賊窩了!”這幫人又夠不上判刑,還要免費伺候他們吃喝拉撒睡,過幾天出去還是照樣在街上晃悠,白費勁。
這回,劉所長帶人又捉了一批小蟊賊,不過他沒敢往老黃那兒送。人捉來了,他火也熄了。怎麼辦?不能便宜了這幫小子。乾脆,遊街示眾。
他派人釘了十多個大木牌,把那些老油條一個個拎出來,二尺八的牌子脖上一掛,五花大綁,鳴鑼開道,在東門街上轉悠。
那天,老東門的天空清爽宜人,18位“道友”步履蹣跚,魚貫而行。他們一律把頭埋到前胸,羞得面紅耳赤。以後讓我怎麼做人哦?
那天,深圳人揚眉吐氣,指指戳戳,快樂了好一陣子。人群中有個坐檯小姐,一眼認出“道友”中的小賴,大聲說:“咦,賴哥,原來你是……嘻嘻……”這話鑽到小賴心裡,比煽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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