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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偶是深圳一個賊
作者:巫馬英雄
內容簡介:
用賊的視覺去看深圳,是個很有趣的事情;賊看賊,滿世界都是賊。
不信,你試試。於是,在想象的世界裡,我成了一個身懷絕技的江洋大盜,痛痛快快過了把手癮。
你偷,我也偷,看咱們誰惹誰!並且義正言辭地講出通道理,像什麼“國運昌而倉廩實,倉廩實則治教化,治教化則人心正,人心正則天下無賊。”
正文
喬大羽靠小偷了發財
十多年前,深圳的野地裡都能長出鈔票來。
那時候,在深圳做什麼都賺錢。倒地皮、炒股票、搞傳銷……那錢彷彿生了眼睛,一股勁地往懷裡鑽。
那時候,深圳人的錢袋鼓鼓的,腰桿兒挺得直直的,走到哪裡都牛氣沖天。不像現在, 攔輛“計程車”去關外,都要講半天價兒。
錢多,就招小偷,這是規律。那時候,全中國最棒的小偷都在深圳。如果排成一溜長隊,能從深南大道的東頭排到西頭。
小偷多了,生產什麼門呵鎖呵的就紅火。這也是規律。
老深圳們都知道,那會兒生意最火最旺的,就是將軍鎖廠的老闆喬大羽。
喬大羽人稱喬老爺,以前跑江湖賣野藥。人特精明,長著個牟其中式的大腦門。
以往跑江湖打把式賣藝,都是尋一處熱鬧地方,衣裳一脫,吆喝兩聲,光著膀子就開練。
喬老爺和別人不一樣,他連賣野藥都和別人不一樣。
喬老爺在老東門有個固定的攤兒,就是現在的過街天橋底下,以前那兒長著棵一人合圍的紅荔樹。
喬老爺每天早晨10點鐘準時開檔。他賣藥不靠嗓門大,那玩意兒屁用沒有。喬老爺將紅包袱皮往樹下一鋪,寫字。準確地說,是用特製的白細沙漏字。
那沙比塵粒都細,順著指縫往下淌,淌到地上就是字。
這活兒說相聲的侯寶林在中央電視臺表演過,字兒揮灑飄逸,比王羲之的《蘭亭序》都有韻味。
字漏齊了,人也圍了一圈。喬老爺就換一身行頭,白汗衫,燈籠褲,皮帶一巴掌寬,上面鉚著20枚大銅釘。就這扮相,把其他賣野藥的都比下去了。
接下來,喬老爺打一套八卦蓮花掌,胳膊一伸,腰一塌,虛步一點,來回轉圈,越轉圈越大。
不僅這樣,他嘴裡也不閒著,嗬嗬有聲。觀眾怕傷了自己,不由自主往後退,一直退到喬老爺指定的圈外頭。
在江湖上,這有個說法,叫淨場子。看熱鬧的喜歡扎堆,你不淨場子,人擠成疙瘩,什麼也幹不了。但是淨場子,又不能拿嘴往外轟人家,不沾親不帶故的,沒人理。有的跑江湖賣藝的,用水潑,用三節棍往外趕,把觀眾都給趕跑了。
還是喬老爺有辦法,一趟拳打完,既淨了場子,又吸引了觀眾。不顯山不露水不傷和氣,一舉好幾得。
場子淨完,喬老爺插科打諢,表演一些小魔術什麼的,設法把話題往賣藥上引。
喬老爺賣藥是一絕。他從不把胸脯拍得咣咣響,唾沫星子滿天飛。這會兒,他從一個塑膠編織袋裡抓出只紅公雞,嘎蹦將它的腿關節掰斷,往地上一扔。那雞剛抓出來時神氣活現,這會兒就趴窩不動彈了。
喬老爺把話向觀眾交代清楚,然後拿出家傳的鹿尾續筋膏,用火烤化了,黏開,敷在雞腿上。一跺腳,那雞就滿場子亂跑。
就在人們嘖嘖稱奇的時候,他在人群中的“托兒”一煽乎,大夥兒就發瘋似地搶著買藥。
五塊錢一包,十塊錢三包。每天他都能賣三五百塊錢。
就這樣,喬大羽賺到他的第一桶金。喬大羽的藥還是那些藥,生薑拌河泥,與其他跑江湖的沒什麼兩樣。關鍵是他的道具用得好。比如那隻雞,並不是真的掰斷腿骨,而是扭脫臼,敷藥的時候一捏,就復位了。再跺腳驚嚇,它肯定跑得比毛驢子都快。
後來,老東門越來越旺,城建搞規劃,把那棵紅荔樹砍掉,搭了過街天橋,喬大羽退出“製藥業”,洗手不幹了。
他承包了一家制鎖廠,師傅都是從溫州請的,手藝特巧,鑰匙在鎖孔內一轉,聲音嘎蹦脆。
深圳越來越富,溜門撬鎖的偷兒越來越多,做鎖生意有賺無虧。喬大羽的算盤打得噼啪響。
做鎖這一行是個古老的職業。有嫖客就有妓女,有小偷就有鎖,這是鐵打的自然法則。鎖不大,裡面潛藏的道理不薄。啥時候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