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第2/4 頁)
喜過望,直誇白淑芬謀略過人。高過當即組織幹練隊伍,在某個下雨的夜晚突襲醫院,果然就將關押在那裡的走資派擄出七個來,烏雲也是其中的一個。
烏雲沒想到運動會發展到這一步,她是自投羅網,但是這個時候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高過把人抓到手後就不知下步該如何了。高過這人沒有多少腦子,過去在機修車間當鈑金工,劃得一手好樣,當過廠裡的勞模,除此之外也沒有出過什麼頭。高過就找白淑芬商量。高過說,要不,我們也宣傳一氣,說他們的代理人現在成了我們的俘虜?白淑芬說,那沒用,該宣傳的人家都宣傳了,你能宣傳到哪兒去?你就是捅娘罵老子,你也是五十步笑百步,比不出個高低來。高過說,那咱們先把人關起來?白淑芬說,你把人捉了來,人家的戰鬥小報今天就滿街飛了,誰都知道你捉了人家的人,你把人關起來,人家就會說,瞧,說中了吧,他把走資派搶去保護起來了,他不是走資派的孝子賢孫又是什麼?高過犯難了,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出餿主意抓他們幹什麼?你不是拿糖讓我坐嗎?白淑芬冷冷一笑,說,我用了這個計謀,我當然自有主張。高過連忙問,什麼主張?快說來聽呀?白淑芬咬牙切齒地說,把捉來的這些人都斃掉!高過嚇了一跳,說,你沒犯病吧?我捉這些人,我丟了好幾個戰士,人捉來了,你讓斃掉,我不是空忙一場嗎?白淑芬說,怎麼是空忙一場呢?你想想,人家攻擊你,說這些人是你的代理人,好,我就把人捉了來。你們拿這些人不就是鬥一鬥嗎?我鬥都懶得鬥,我把他們給斃了,看誰更絕,看誰更革命,這樣一來,那些謠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嗎?高過一想,對呀,怎麼自己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兒呢,人家說頭髮長見識短,白副政委頭髮夠長的,見識也沒短到哪兒去,倒是合了那句話,最毒不過婦人心。高過也不是手軟的,若手軟也做不到司令這個位置上,高過往下佈置,槍決那七個擄來的走資派。但是在烏雲的問題上,高過有些猶豫。高過猶豫的原因是因為烏雲救過自己的老婆。高過的老婆是總裝車間的工人,有一次被葫蘆吊上的鐵勾砸了,砸了個大出血,是烏雲組織醫院的大夫搶救,烏雲自己還為高過老婆輸了兩百CC血,這個高過忘不了。當然這還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高過知道白淑芬和烏雲的關係。她們是老同學、老同事,白淑芬進廠,工作還是烏雲給聯絡的,白淑芬為猛虎立了那麼大的功,高過有心給白淑芬一個人情,就對白淑芬說,烏雲的問題你處置,關起來也行,放了也行,總之你一句話。
白淑芬沒有想到高過會提出這樣的問題,沒有想到高過會把烏雲交給她來處理,實際上,白淑芬甚至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準備,由她來決定烏雲的命運。白淑芬反戈一擊,本是出於不甘冷落和另闢蹊徑的目的,她向高過獻計劫擄關押在醫院的走資派,自然有深謀遠慮,絕非衝著烏雲去的,烏雲是命裡註定做了這一網中的魚兒,這不是白淑芬的本意。可現在,高過卻將烏雲交給白淑芬來發落,由白淑芬來決定烏雲的命運。烏雲的性命就落到了白淑芬手中,把烏雲放掉,還是把烏雲關起來,讓烏雲活著,還是讓烏雲死,全在白淑芬的一句話。白淑芬沉默了。最開始,白淑芬對高過的信任、大度和寬宏感到高興,感到欣慰,不管這是一種獎勵或施捨,它都證明了高過對自己是器重的,這裡面甚至有一種討好的意味。但接下來,白淑芬心裡就湧出一股複雜的快意。她們是老同學、老戰友,她白淑芬和烏雲,從一開始就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她在落難之前一直做烏雲的領導和大姐,她曾經真心地喜歡過烏雲,愛護過烏雲,幫助過烏雲,可烏雲很快就超過了她,不是某一個方面,差不多是在每一個地方都超過了她。烏雲的學習是最好的,烏雲的工作是最好的,烏雲的人品相貌是最好的,烏雲的性格和人際關係是最好的,甚至烏雲的男人和孩子都是最好的,而這恰恰是白淑芬所欠缺的。和烏雲在一起工作和生活,白淑芬永遠不可能成為中心,成為眾人的注目所在,永遠都站在一尊美麗聖潔的女神的陰影之下,這對爭強好勝的白淑芬來說,無疑是刻骨銘心之痛。都是同學,都是戰友,都是女人,憑什麼烏雲就該比她白淑芬生活得好呢?老天爺的不公平,也不該絕到如此程度!如果她們不是同學、不是戰友,白淑芬也許就不會有那麼深刻的妒意了,但她們是;如果她們昔日沒有那麼真誠的友誼,白淑芬也許就不會妒嫉得刻骨銘心了,但是她們有,這就使白淑芬欲忍而不能了。三反五反時,白淑芬出賣過烏雲,使烏雲的心靈蒙受了無可彌補的痛苦,白淑芬有過一時的痛快,但事過之後,也有過一時的懺悔,特別當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