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2/4 頁)
倒水。水杯是滿的,白淑芬根本沒動。她不需要喝水,她需要的是工作。烏雲放下暖水瓶,重新回到桌後坐下,她想到了關山林,他也在1958年軍委擴大會後受到過處分,和白淑芬的丈夫一樣。她想到1947年她在東北藥科專門學校加入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時,白淑芬怎樣漲紅著臉帶頭拼命鼓掌,並激動地把她樓進懷裡。她還想到德米:知道你和班長在一個部門工作過,我真為你們高興!你們現在還在一起嗎?烏雲被自己的念頭瓦解了,她像一隻飛過了太遠的路程突然發覺了舊日夥伴的大雁,堅強的翅膀驟然耷拉下來,筆直地往下墜落,往舊情的湖水裡墜落。她顯得那麼的無力。桌上有一片紙被窗外吹來的風掀動了,她把那頁紙按住,手在上面胡亂划著什麼。她的眼睛盯著桌面,她不敢抬起頭來,她知道一旦她看到她那張臉,她的勇氣就會消失,她就會放棄墜落。她輕輕地說,好吧,我試試。我不敢保證,但我儘量試試。
烏雲開始為白淑芬的工作奔波,一旦介入烏雲就不像她說的那樣只是試一試。這就是她的性格。她才不是那種做事不負責任的人呢。烏雲在一六一廠的人緣相當好,她是廠裡的中層幹部,和廠領導熟,和各職能部門的頭頭關係處得也很融洽,當然也有不少困難,但什麼事又沒有困難呢?幹革命不就是衝著困難去的嗎?事情有了些眉目。廠黨委書記老黃對烏雲說,烏雲你推薦的同志我是相信的,就憑你這樣的好同志,我能不相信嗎?烏雲很高興,不光是為黃書記的信任,也是為白淑芬的好運。可是幹部部門去軍轉辦看檔案,卻看出了猶豫。問題還是出在白淑芬愛人的身上。白淑芬三天兩頭往烏雲這裡跑,催問工作調動的事。烏雲說,你別急,這種事不像蒸饅頭,一氣就能蒸熟的,得緊柴慢火一步步地來。烏雲這麼安慰白淑芬,自己卻急出了一頭的汗,好像跑的不是白淑芬的事,而是她自己的事。烏雲去找幹部處的周處長,說,老周你是怎麼回事兒?你打算磨我呀?周處長說,烏雲不是我磨你,你那個戰友的事,問題有些複雜。烏雲說,什麼複雜?不就是她丈夫受過處分嗎?她丈夫受處分是她丈夫的事兒,你怎麼能瞎搞連帶?還講不講黨的政策?再說,我們老關不也受過處分嗎?周處長說,你不同,你們老關也不同,你們是黨的優秀兒女。烏雲說,老周你別拿糖稀來糊我嘴,你知道我不稀罕這個。周處長說,關鍵是怎麼安置她?廠裡中層幹部超員一大批,還打算弄出一些來支援別的廠呢,你那戰友轉業前的軍銜是少校,我要分她去總裝車間搬箱子,你不又得批評我不講黨的政策了?烏雲說,這個好辦,這個你早該說出來,不就是沒地方安排嗎?我們醫院工會主席老魯剛調市裡,正愁沒人抓工會工作,你把她安排在醫院工會好了。周處長說,行,這事我們再議一議。烏雲說,老周你又來這一套,你以為我不瞭解你呀?你都練油了。我實話告訴你,你要不立馬給我解決了,下回你犯病,我就給我的大夫說,小病給你拉一刀,大病動刀不給你使麻藥,疼死你!周處長笑著告饒道,烏雲烏雲你饒了我,你知道我一身的毛病,除了心好其它哪兒都不好,少不了去你們醫院受罪,你積點兒德,手下留情,我這就給你辦,還不成嗎?烏雲也笑,說,你們這種人,就是要給你們點兒顏色看看,要不光磕頭也磕死了!周處長十分同意烏雲的這個看法,深有感慨地說,要不毛主席說,革命不是請客吃飯,革命是暴力呢!
離她們再度見面不到一個月的時候,白淑芬調進了一六一廠職工醫院,成了職工醫院的工會主席,為此她熱淚盈眶感激不盡。在歡迎白淑芬的幹部會上,白淑芬情緒激動地唱了《義勇軍進行曲》,她大聲地熱淚盈眶地唱道,前進前進前進進!會後女工委員帶白淑芬去看醫院的活動室,會議室裡沒有別的人,胡祥年走到烏雲身邊,一點兒也不掩飾地告訴她,他不太喜歡這位新任的工會主席,看得出她心裡有一種很深的抱怨和仇恨,即使在她唱歌的時候也可以看出來。然而烏雲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這個時候她正在為昔日的同學和戰友的歌聲而激動呢!
2 德米來信
烏雲,我親愛的戰友:
收到你的信我是多麼的高興呀!我坐在非洲西海岸七月的陽光下讀你的信,心裡卻沐浴著一陣陣涼爽的風,你的信寫得多麼好啊!有好幾次我都流下了眼淚。我在想,你還是我熟悉的同志和戰友,你還是我最羨慕的好妹妹,你永遠是那麼的出色,美麗和充滿聖潔!我把這個念頭急不可耐地告訴了老葛,老葛比我還要急不可耐,他要我詳詳細細地告訴他你的一切,要我給他找你的照片,可惜我們在東北照的那張像片我存放在北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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