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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通知你江合叔、水山哥,馬上回村開會。”
“哎。”春玲應著,向南面跑去。
父女倆大步向村中走去。
“爹,任務挺重!”春梅的語氣很嚴肅,象試試父親能不能經得住,又似給他一個預先的準備。
振德成習慣地回答:“重吧,反正要完成。什麼任務?”“參軍。”
“嗯!”振德梗噎一聲,象釘子扎地似的,猛地停住。“參軍,數字還挺大!”春梅明快地說,也站下來,注意著父親的表情。
“俺們村多少?”
春梅聽出父親擔心的口氣,平靜地回答:“至少十八名。”“多少?”父親的聲音又驚又高。
“最少十八名,爭取超過!”女兒的聲音更硬更響。沉默。父親緊看著女兒的臉,女兒緊望著父親的眼睛。春梅看到父親的臉在發脹,變紅。
“要什麼樣的人?”振德避開女兒的目光。
春梅裝著聽不出問話裡的不滿成分,仍平靜地回答:“按原來的條件:十八至三十歲,身體無大殘疾的健康青年。”“女的也算數嗎?”振德很不冷靜了。
“不算數。”春梅明知是氣話,仍然平心靜氣地回答,“婦女參軍再說,這次是上前線,拿槍。”
曹振德緊接著嘔氣地說:“你,區委書記!親眼看看吧!”
他轉著身子,指著在田裡耕作的人們,忿忿地喘息著,“咱村的青年都在這裡,你數數吧!”
春梅瞥一眼父親那由於日久沒刮而雜蕪的鬍子,鎮靜又緩慢地說:“不用看我也知道,大都是壯年、老人、婦女在生產,可是……”
“可是什麼!”指導員激動地叫道,“你們上級就知道分數字,不想想下面的情況嗎?你數一數,山河村不過一百三十四戶人家,按戶數,軍工屬是三十七家,論人算,出去的是四十六名;不算抗戰以前的,烈屬是五家,犧牲的是六名烈士!再走十八個青年,就是全村的人集合起來排隊,也難挑出十八個一點毛病沒有的青年。這任務我完不成!”春梅望著父親扭過去的背,大眼睛驚訝地忽閃了兩下,接著無聲地笑笑,柔和地說:“爹,你先別急好不好?咱們研究一下再說。困難是有,要想法克服。”
“克服困難要有條件,空口白話不行!走吧,到支委會上再說,反正我要講價錢!”振德一揮手,沉重地向前走去。春梅略微一怔,跟在父親後面,腦子裡反覆地思考起來。
春梅對父親的這種態度不是完全沒有預料,在父女倆相處五六年的工作中,也時常爭執得面紅耳赤。在早先,有時振德激憤起來還罵過女兒,忘記他們除父女關係之外,還有層上下級的關係。這幾年來,振德是習慣這種情況了,不過多少總還有父女感情摻雜在工作關係裡面。春梅瞭解父親的脾性,他一向是嘴不瞞心,尤其當著上級的面,弄不通的非爭不可,直到完全被說服,或者雖然不大服,但組織已做了最後決定的時候,他才堅定不移地去執行;並且對待被他領導的幹部的態度,和上級對待他一樣十分堅定。不過,在自己女兒加區委書記面前,振德卻顯得更容易煩躁,不顧一切地發洩自己所有的想法。
這次參軍的任務,別說指導員沉不住氣,的確是相當繁重的。曹春梅在縣上接受任務時,一開始也感到壓力很大,擔心完不成,不過她沒有提出,只是在心裡翻騰。然而還是被縣委組織部長髮現了,嚴肅地批評她一頓。當時春梅還真感到有點委屈,可是仔細想想,她是多末感激自己的這位領導人和丈夫呵!
春梅想著父親的性情,心裡說:“要先把支部書記的思想弄通。只要分析清楚,他……”
“爹,”她見父親走上村頭西河的堤壩,叫著趕上去,“歇會吧!”
等父親在楊樹底下坐好,春梅湊近坐在他身旁,攏了把頭髮,帶著孩子對父親的感情說:“爹,對我有意見,批評吧!”振德為之一愣,問:“我對你有什麼意見?”
“那你為什麼向我發火呢?說我們當上級的只知分數字……”
“別說那些啦!”振德心裡已經平靜一些,感到了剛才對上級的態度太生硬,但畢竟是對自己女兒,他沒想到應該對她賠不是。振德很為難地說:“春梅,我們是真有難處,難道你們還不瞭解?”
“瞭解!”春梅見父親冷靜下來,她要展開攻勢了,“看事情不能光瞅自己村的、區的,要看全面。我們做後方工作的,不能以充足的人力物力支援解放戰爭,怎麼能戰勝敵人?爹,你想過這些沒有?”
“這些理,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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