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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命!”
任保咂咂嘴,再沒敢出聲。
忽然,幾個孩子從學校大門裡蹦出來,喊道:“來啦!出來啦……”
曹振德和幾個主要幹部,陪伴著參軍的青年走出木門,後面跟著一大群參軍青年的親屬和烈軍、工屬代表。村政府在裡面為參軍的青年置備了幾桌酒菜,為出征殺敵的親人餞行。山河村這次報名參軍的六十一名,經過幹部會反覆研究,把年老年小、有病的人除去,向區上送去二十七名,大約經過區、縣的審查,還會減下幾個。
參軍的青年胸前戴著大紅花,身上佩著紅綵綢。送參軍的主要親人,胸上也戴朵花。曹冷元老人一遍遍叮囑兒子不要忘本,為他哥報仇;桂花抱著孩子挨在丈夫身邊,淚水直在眼裡打轉。仁順嫂跟在丈夫後面,一聲聲囑咐被父親抱在懷裡的小寶,別把爹的花弄髒了。
街上的人們熱烈鼓掌,高喊口號,鑼鼓喧天,器樂齊鳴。
參軍的人們有上馬的,有進轎的。送行的家屬伴隨在親人身邊,給親人牽著牲口,陪親人坐進彩轎。
吉祿拉著桂花生進花轎,笑嘻嘻地說:“有什麼不高興?看看,這末多人歡送,比咱倆成親熱鬧多啦!我不參軍,這輩子你還能坐上花轎!”
桂花拭著眼睛說:“你心裡還有俺?坐轎都比娶俺強!”“我和你說笑,別多心。”吉祿笑著,抱過孩子,親著,“你想有個兒子嗎?咱們都年少,等把反動派打光,再……”“你別再叫人家聽見笑話啦!”桂花也被逗笑了,“你還離我的婚嗎?”
“說不定,單看你進步不進步吧!”他孩子氣地歪著頭,用手去擦她眼角的淚珠。
桂花把住他的胳膊,“別動手動腳的,叫人看見……俺自個有手擦……”
江水山右手向上一推,把仲亭扶上馬。江仲亭身上穿起壓在箱底兩年多的軍裝,挺直腰桿騎在馬上。
孫俊英沒來送丈夫的行。這是全村唯一沒來送親人的人。這時,孫俊英的鼻涕眼淚,正在鑼鼓、口號的伴奏中交流。巧兒張望了一會說:“玉珊,你看看,沒病的青年都走啦,都走啦!”
“走就走吧!”玉珊道,“人家為革命上前線;咱們一時半時不找婆家,有麼關係呀!”
任保媳婦得意洋洋地說:“哼,找年輕的有麼用,還不是要走?叫老婆守空炕!照我說,這年頭嫁人,找個缺腿少胳膊的好!再不,象我,嘿,不怕男人飛了!”
淑嫻聽到這話心象針紮了一下,臉孔通紅,橫目瞪了任保媳婦一眼:“你別老鼠眼看天,把人家都看作和你一般大!”她這話沒說出口。
巧兒分辯剛才她的話道:“玉珊,我可不是你說的意思,我是說咱們青年婦女也該參軍!”
“咱們走的也不少呀!”有個姑娘道。
“可沒有男的多。”巧兒不服氣地說。
玉珊對淑嫻說:“哎,怎麼沒見春玲和儒春他倆?你再去和青婦隊長說說,可別忘了把咱們的請願書交給上級。”“她找儒春去啦。”淑嫻回答道,“俺大爺前一時打發俺儒修哥,從學校把儒春叫回家去的。”
“瞧,咱們青婦隊長來啦!”玉珊叫道,“哎喲!你們看那是誰?真是日頭從西面出來啦!鼓掌!”
隨著玉珊的清脆叫聲,人們都發現了剛出衚衕口的老東山。老頭子前面是春玲,後面是儒春。不少人跟著青婦隊員們鼓起掌來。
那老東山背剪著手,埋著頭,閉著眼,穩穩實實地走著。他和往日沒有兩樣,只是臉色更加陰氣沉沉,腦勺上的小辮頹然無力地耷拉著。巧兒姑娘迎上來給這位參軍青年的父親戴花;老東山看也沒看一眼地伸手擋開了。
玉珊和淑嫻跑到春玲跟前,幾乎是一齊低聲問:“他思想開花啦?”
春玲含笑地點點頭,瞅著老東山的背後悄聲道:“通不通不敢說,他要給兒子送行,還要一直送上區。這說明他還有做老人的心腸,咱歡迎。”
“玲姐!”玉珊心切地說,“你把咱們的請願書帶好了嗎?”“請願書”,是全村二十三名青婦隊員聯名寫的,質問上級為什麼不要她們穿上軍裝,拿起槍,奔赴前線與男子一樣殺敵人。
“挺忙的,儒春有他爹去送行,我就不上區啦。”春玲答道,“請願書交給帶隊的指導員啦!錯不了……”
驟然間,鑼鼓大作,笛笙齊奏,掌聲如雷,眾人雀躍歡呼。青婦隊掄綢狂舞,唱起歡送歌——解放軍,子弟兵,解放人民是英雄。
青年們,真光榮,戴著花,披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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