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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得倒周全。”老東山欽佩地說,“我要是早自願讓儒春去出長期民案,趕不上參軍的時候就好啦!看看,你兒子出案的期限快滿啦。不過如今戰事忙亂,就怕不能如期回來。”
馮寡婦把嘴一噘:“哼,不管戰事不戰事,指導員給我打的保票,到時我兒子不見影,我先找曹振德算帳!”她忽然想起什麼,帶著笑道:“老叔子,你的牛死啦?!”“死啦!”老東山喪氣地說。接著就氣憤起來:“不知哪個狗東西使壞心,把牛毒死啦!唉,真是傷天害理!”馮寡婦白了他一眼,挑撥地說:“照我看,怨不得別人,準是曹振德幾個幹部使的壞。”
“怎麼說?”老東山驚訝地直起脖子。
“這還不明白?”馮寡婦翻動著長嘴,十拿九穩地說,“沒老婆的曹振德和缺胳膊的江水山,都連根牛毛也沒有,他們還不是吃夠糠菜,想嘗牛肉,才叫牛倌下毒藥……對吧,老叔子?”
“不對。”老東山斷然地搖搖頭,“他嫂子,這話說不得。振德幾個幹部惹人生氣的地方是有;可是萬萬不會幹這種事。誰踩壞一棵莊稼他們都管得到,哪會為吃肉害牲畜?牛死後他們可焦心啦。振德先把自家所有幾棵大小樹截倒,領著大夥成宿不睡做成幾十副抬犁犋。不是幹部他們這一番補救,今年的豆就種不上啦!這件事他們幹部辦得真不壞,真……”
“老叔子,”馮寡婦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想不到她的挑撥竟適得其反,引起老東山這一套話來,好沒意思。“看樣子你也快當幹部啦!”她譏諷道。
“人家是白,咱不能說是黑的。”老東山心裡反駁,但沒說出口,怕得罪了“神巫女”,只是把眼睛真閉上了。
關於這位馮寡婦,是很有些來歷的。她有個很骯髒的綽號——“風箱”,意思是她的家門和風箱的門戶一樣,隨拉隨開,毫無遮擋,進出的野男人非常之多。她二十一歲那年,為著不把私生子養在孃家,懷著六個月的胎兒匆忙地嫁給大她十歲的長工江會運。村人說馮寡婦和江會運沒在一炕睡三宿,這恐怕有些誇張,但說她沒把身心放在丈夫身上,卻是一點不冤枉。這周圍幾個村好串“破鞋”女人的浪蕩兒,沒有沒佔過她的炕的。江會運老實無能,被人家欺負得簡直明著在他眼前跟他媳婦胡鬧。成親後不久,老婆就逼他長年在外村當長工。其實在那種冷酷、黑暗的社會里,人窮年紀大,娶了個不正經又年輕的媳婦,有她那一群有錢的無賴護著,江會運不老實又有什麼辦法呢?
有年除夕,江會運半夜三更從外村回家過年。他來到門前,聽到屋裡有男女的說笑聲,可是一推門,裡面立時息聲滅燈。他還沒吃飯,衣服又單,朔風寒雪中,凍得直哆嗦,但叫了好長時間門,也不見反應。
風雪寒夜,江會運怕惹出事來,孤零一身流落在街頭。曹振德聽說,把他拖來家,請他吃了餃子,喝了點地瓜酒。“你呀,會運!就那末熊?不會教訓教訓那臭娘們!”振德氣憤地說。
江會運抱著頭,嗚嗚地哭著說:“振德叔,你以為我不氣啊!不,是我不敢惹人家,聽聲音是蔣子金在裡面,惹不起呀!”
曹振德再三鼓勵起江會運,又叫上幾個青年,摸到會運家裡。大家誰也不出聲,在被窩裡把蔣子金和那媳婦的眼睛捂上,拖到南山溝,狠狠地揍了他們一頓。
這次打得夠勁,“風箱”女人皮開肉綻,起不來床。蔣子金傷痛怒火燒,但是找不到對頭,又怕嚷出去鬧得不光彩,只好吃啞巴虧。會運媳婦好了傷疤忘了痛——其實,她身上的打傷還沒全結疤,就又和野漢來往了。在蔣子金挑唆下,她以給丈夫唱神治病為名,把患病的江會運活活折騰死了。江會運的舅舅不依馮寡婦,拖她打官司。這風箱女人天不怕地不怕,更加上相好老村長蔣殿人和地主蔣子金的支援,從鄉政府一直和江會運的舅舅打到縣公署。
神婆女人可算得有本事,馮寡婦到縣過完第二堂的第二天晚上,被縣太爺請到家裡“上”了一宿“神”。第三次過堂,縣知事一拍驚堂木,宣告了江會運的舅父欺侮懦弱賢女,罰款三十塊大洋。馮寡婦官司打贏後,還在縣知事府內住了幾天,鬧得縣姨太要吞金子要投井……她回來後,縣太爺到浪暖海口巡查鹽務稅情,還特意繞道拜訪過她。
馮寡婦自江會運死後,就靠著姘頭接濟和上神許願吃飯。抗日戰爭期間,她分得幾畝地,由長大了的兒子種著。她自己卻從來不幹活,四十開外年紀還穿紅掛綠,搽胭脂抹粉。當然,馮寡婦這種生活方式和生財之道,自從八路軍來了之後,大大煞了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