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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時充滿煙霧。老東山全身被煙燻得發黑,靜靜地躺著,只剩微微的喘息了。
一家人大驚失色,嗚咽開了。那兩個熱心幫忙捺老東山的老頭子,悄悄溜了。王鐲子隨著一些看熱鬧的人湧進門。老中醫叫人給老東山水喝,給他挑扎急救。
馮寡婦一時被嚇愣了,站著發呆。王鐲子不惹人注意地搡她一把,向門外使個眼色。巫婆醒悟,抬腿就溜,但被江水山揪著頭髮拖過來,怒罵道:“你個殺人精!我宰了你……”他推倒她,拔出手槍。
王鐲子反倒高興,心裡說:“打!打死個女人,看你江水山有幾顆腦袋。打,開槍呀!”
“救命啊!救命啊!”巫婆身如篩糠,鬼哭狼嚎,“政府寬大,我不是存心哪……”
“水山!”曹振德跨進門喊道。他後面是淑嫻。
江水山收回槍,踢了馮寡婦一腳:“聽候處理!”
經過中醫的急救,老東山漸漸地甦醒過來了。他由弱到強地喘息一會,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望著曹振德、江水山和醫生,渾濁的淚簾將眼睛蓋住了……王鐲子狠瞪了曹振德一眼,沒興味地回到了家裡。“你怎麼才回來?”孫承祖擔心地打量著他妻子的身上。王鐲子的胖臉上狡黠地笑著說:“這還長啊……還不是為你的孩子,為了你!要不,我才不會做那丟人的事呢!”“你真讓他玷上啦?”孫承祖一臉氣惱。
王鐲子掄屁股坐到炕上,翻著少睫毛的眼睛,指著丈夫的額頭,傲聲浪氣地說:“你呀,我的小天爺,心眼太窄啦!實話對你說吧,你媳婦一身乾淨。”
孫承祖倒沒高興,卻不安地問:“那怎麼辦?”“什麼怎麼辦?”
“沒勾搭上他,你肚子掩蓋不過去……”孫承祖下決心了,“以大失小也是應該的,為了我,你就和他……”“去你的吧,門縫瞅人——把我看扁了,你樂意我還不樂意哪!”王鐲子得意洋洋地說,“我兩全其美的辦好啦,你淨等著當爹吧!”
“一點沒失損?”
“丟了半斤酒,一條褲腰帶……”
“怎麼回事?”
“我在江任保屋裡用酒灌他,拿蜜語喂他,等聽任保媳婦來到院裡,我丟下褲腰帶,搶門跑出來……只聽任保媳婦在和任保又哭又鬧,還要去找幹部,找婦救會告我哪……嘻嘻……”
“你可真能啊!”
“能不能的,反正豁上臉皮去,啥事還不能做出來!”王鐲子說,“哦,天晌了,我做飯啦!”
“你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
“在街上聽說俺舅不行啦,去看了會子。”
“老東山要死啦?”孫承祖毫無表情地問。
“看樣兒還能活。”王鐲子說,“馮寡婦上神折騰俺舅,江水山要放槍打死她……”
“啊,江水山又惹場大禍啦?”
“沒惹成,曹振德趕到啦……真可惜!”
“曹振德!這個姓曹的,他是咱眼裡最要命的釘子!要想法除掉他!”孫承祖咬著牙根說,狠狠地攥緊了煞白的拳頭。
第十七章
曹振德坐在院門檻上的陰涼裡,為孩子們修補鞋子。太陽雖將落進西山,但光線依然很強烈。振德赤著的上身,曬得象在流油,又黑又紅。為節省衣服,夏天干活他是不穿上衣的。他身上混和著泥土的汗水未乾,新汗珠又湧出來了。春玲支前走後,他每天中午不歇晌,頂著烈日干活,以便黃昏前就回來,料理一下家務,做做飯,晚上聚精會神地幹工作。莊稼漢手粗且硬,加上振德的視力不好,幹起針線活來,顯得很費力。
“……西山莊的人民,很注意壞蛋的活動……”明生坐在父親身邊,結結巴巴地念著報紙。他光著一隻腳丫,是在等鞋穿。明生遇到了不識的字,就停下來,看著父親滿身的汗水,說:“爹,你別補啦,我不用穿鞋。”
“山上有賴針,紮腳。”振德沒抬頭,“不是眼睛不好使,早補好啦。”
明生拿過義親肩上那被汗浸溼的毛巾,替父親揩脊背上的汗水。他想起什麼,說:“哎,爹,聽人說眼鏡戴著能看清東西。俺玲姐上西面大地方,忘了叫她給你捎一副啦!”振德直起腰,擺弄著鞋子,說:“眼鏡是管用,不過如今沒錢買,等全國解放了再說吧!快念報呀,鞋快補好啦!”“我有些字不認得,念不下。”明生作難了。
“二年級的學生,還沒爹認的字多?”父親激將了。“誰說的?爹你是唱報,我可不是……”明生又半通不通地讀起來。
兒子雖然讀得不通順,父親很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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