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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然像似從夢遊中醒來,她急忙看了看手錶,道了句:“喔噻,都快十點了! 得,大哥,我得走了,否則我爸就要報110了。”
說完,女孩像風一樣消失在黑夜之中。
倒是我半天沒反應過來,坐在那椅子上面對著一堆女孩吃剩下薯條和小半杯可樂。此刻,我募然抬起頭來,發現周圍一些桌子上幾個男男女女向我飄來的眼神中彷彿有些異樣。噢,這我懂。因為魯訊先生在很早以前就說過:中國人在這方面的想象是異常豐富的。我起身,傲視群雄,一副君子坦蕩蕩的凜然氣概,奪門而竄……
我相信,這位15歲女孩所道出的心聲,代表了目前很多同齡人的心境。儘管各自所生存的狀態有所不同,但無論是《新狂人日記》的作者,還是《靜夜思》的作者,抑或是那個清華大學的學生,還有這位不知名的 15少女,他們之間有一個共同的呼聲和心願,那就是:不要再以“愛”的名義來束縛他們了;不要再讓他們揹負一個原本不屬於他們的心靈重擔了;不要再以“愛”的名義來讓這些年輕的生命提前萎頓了;不要再等到悲劇發生的時候在哭聲中呼喚你們的愛子愛女了。
據星空衛視《天網追緝》欄目報道:2002年的某一天,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姑娘,在下班回家的途中突然失蹤。而在此之前,她的父親幾十年如一日的接送著他的這位女兒,不管是從上小學還是到上中學,抑或是到他女兒去工廠上班之後仍不例外。然而就在這位父親因為生病而僅僅一次沒有去接他女兒下班的路途中,她的女兒竟科幻般的失蹤了。對此我實在是無法想象,一個智力正常的成年人怎麼可能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了二十多年?她為什麼在人生中唯一的一次獨立行走卻會讓自己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我們可以想象得出,她的這位老父一定是對她寵愛有加的,她的這位老父肯定對他的寶貝女兒溺愛得一塌糊塗,以至於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居然從來沒有獨自在陽光下天馬行空。我們在可憐這位老人的時候,我們應該向世人說些什麼呢?我們在哀嘆這位姑娘不知去向的悲劇性思念中又應該向她們的同輩說些什麼呢?
此刻,我滿腦子已經充滿了一首嘹亮而又感傷的歌,一首與其說是歌毋寧說是來自一代人靈魂深處的呼喚: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一隻小小鳥
想要飛卻怎麼也飛不高
也許有一天我棲上了枝頭
卻成為獵人的目標
……
我是一隻小小小小鳥
想要飛呀飛卻飛也飛不高
我尋尋覓覓尋尋覓覓
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樣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
… 《我是一隻小小鳥》
兩個小學生的對話
那些想飛卻怎麼也飛不起來小鳥,不是因為他們沒有翅膀,而是因為在它們的翅膀下掛滿了金錢與銅幣。
那些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鳥,不是因為它們的翅膀比別的鳥大,而是因為它們的翅膀在河水中一貧如洗。
二律背反(antinomy) ,是哲學上一個著名的悖論。當年德國哲學家康德為了證明這個悖論而鉸盡腦汁。所謂二律背反的哲學解釋,按照《簡明不列顛百科全書》的說法是這樣的:“哲學上兩個原理或結論之間的真實的和表面的矛盾,雙方似乎都可以證明是合理的”。不過這話理解起來是比較費勁的。簡單地說吧,比如苦難是一種人生的生存狀態,幸福也是一種人生的生存狀態。表面上看它們之間是兩個互不相關的矛盾體。也就是說在一般人眼裡,苦難的人不會幸福,而幸福的人也不可能苦難。然而從實際上來看,事實卻往往不是這樣的。比如吃過苦難的人反而容易成就幸福,而看似幸福的人卻時常會苦不堪言。所以當一個人在特定的時間段內承受苦難的時候,他未必不是在創造一種幸福;相反,當一個人在特定的時間段內享受幸福的時候,他也未必不是在醞釀一個苦難。
我們還是從本書的主題出發來談一談這個二律背反。
縱上所述,由溺愛營造出的一種所謂的幸福,實際上恰恰是日後苦難產生的一種醞釀過程。在本書的第二章裡面,已經有很多事實表明:當父母認為在給孩子帶來幸福的時候,實際上孩子們卻在承受著一種苦難。然而如今我們許多父母們似乎都有一種很深的誤解,即:他們總以為幸福僅僅是由物質和金錢來締造的。這也是現代社會留給人們一個很深的誤區。實際上真正的幸福是人的一種精神狀態,它不是以一種量化的方式來體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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