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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抬起頭來,看了看烏雲密佈的蒼穹——雖然遮擋住了視線,然而俯仰天地間的他、依舊能看見天穹背後的星斗。
“正好二更——蕭樓主來得真準時。”微微笑著,收回仰望蒼穹的視線,笑了一笑,臨風回首,看著石徑上拾級而上的白衣人,迦若驀然閃電般回身,劍光如同匹練般劃出。
打著烏竹傘從山下獨自上來的白衣公子一直在微微咳嗽,聲音迴響在空山,然而,那樣病弱的人對著猝及不妨的襲擊,反應依舊快得驚人——在劍光流出的剎那,他已經點足掠起,擦著劍尖向外飄出,身形飄忽詭異不可言表。
“好!”迦若深色的眼裡閃動針尖般的冷芒,手中劍卻是接二連三刺出,劍尖上吞吐出奇異的淡藍色光芒,蕭憶情手腕一轉,將傘橫擋在前——嚓的一聲輕響,二十四骨的烏竹傘片片碎裂。聽雪樓主眼神也是冷肅的,手指一動探入袖內,然而看見從白綾包裹中破空而出的劍光,臉色卻是一變。
“你敢拔刀,她就死!”看到了對方的動作,白衣司忽然間冷笑起來,厲叱,手中的血薇劍凌厲不容情,招招奪命,“血薇在我手裡——她在我手裡!我設了禁忌之咒,夕影刀出鞘,她就會死!”
兩句話之間,蕭憶情已經接連被逼得退開三丈,血薇劍連續三次劃破他的衣衫,逼得他不停步的沿著石徑後退。他的眼裡已經凝聚了殺氣——從來沒有人…從來沒有人,能夠逼著聽雪樓主這樣連退十步!
然而,再一次擦著劍鋒退開時,看到眼前那把熟悉的劍,他的手反而鬆開了袖中的刀。
血薇……血薇,在迦若手裡。
禁忌之咒?他不能拔刀……只能退,不能拔刀!
“告訴你,昨日,是冥兒自己不肯下山回聽雪樓去——”一輪快如疾風閃電的搶攻,手持血薇劍的祭司眼神冷漠譏誚,劍上縈繞著他召喚而來的惡靈,發出詭異如哭的聲音,帶著淡淡的藍光,斬向眼前空手不住倒退的聽雪樓主人,“她不肯……今天,我已解開她穴道讓她自己走動——但是她知道我要來這兒殺你、卻不肯來這裡……”
“嗤”,一聲輕響,心神微微一亂,蕭憶情行雲流水一般的身形一滯,血薇劍終於在他左臂上劃出一道傷,血染紅了白衣。
劍上纏繞著的惡靈聞見血腥味,陡然激動,發出嘶喊,藍光更盛。
“對於冥兒來說,青嵐更加重要——那是無可取代的……”控制著血薇,操縱著惡靈,迦若額環下的眼睛是冰冷的,手上絲毫不緩,疾刺蕭憶情左頸,“你遇見她晚了七年……那已經太晚了。如果你在她十三歲的時候遇見她就好了……”
“錚。”忽然間,一直只退不進的聽雪樓主忽然出手,雖然沒有拔刀,卻驀的出指彈向劍身。刺向頸中的血薇陡然震了一下,反彈開來。劍身上縈繞的怨靈被指風所激,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嘶喊,有幾縷已經飛散消弭。
“放了她!”直退了十丈,蕭憶情冷冷斥問,聲音裡有按捺不住的激動,讓他微微咳嗽起來,“咳咳!你、你待如何才能放了她?!”
說話之間,血薇劍又已經連線刺到,心煩意亂之下,惡靈們凌厲的反噬逼得他血氣翻湧,然而,他的手在袖中握住了刀柄,卻依舊沒有拔出來——
你敢拔刀,她就死!
從來沒有哪一句話,能對於聽雪樓的主人形成那樣大的壓力和禁錮,手心滲出了微微的冷汗,然而,夕影刀就在手中,血薇劍招招逼人奪命,他卻始終不能拔刀一寸。
又是退出三丈,只退不還手之下,蕭憶情已經連遇險境。
“唰”的一聲響,劍風擦著他的臉過去,在蒼白的頰上劃出一道血口,血流覆面。
然而,手緊了緊,手心刀柄已經溫熱,他依然不曾拔刀。
“她甚至不想回聽雪樓——只是為了一個要腐爛的頭顱而已!即便是那樣,你還是不拔刀?”眼裡微微透露出異樣,看著左支右絀的對方,迦若忽然冷叱:“你真不拔刀?你不要命了?——要知道人命可沒有什麼能夠交換的!”
“咳咳……自然是。”凜冽的劍風中,勉強壓下的病症突然猛烈發作,蕭憶情臉色蒼白,咳的說話都斷續,足尖連點,避開劍芒,然而聽雪樓主的話卻是一字一句不容置疑,“所以……就算我決定在此送命,也不是為了交換什麼!”
血薇劍忽然一顫,流利凌厲的緋紅色光芒頓了一下,迦若眼色忽然改變,劃出雪亮光芒的劍陡然間凝固成靜止,白衣祭司頓住了手,彷彿從未拔劍過。
“說得好!我總算聽到了一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