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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壓低聲音,繼續說笑。直到說睏乏了,她們的小屋才算跟著黑夜沉入寧靜。等卞銀玉也上學了,她們兩個在一起的日子更加緊密了,雖是她們一個在小學,一個在中學,但上下學都是互相搭伴。她們所在的小學和中學是相臨的,放學後,都是卞銀玉等著,等著姐姐卞銀瓛來。她們都不願跟著各自的同學搭伴,覺得怎麼都不如她們姐妹倆在一起說笑開心。她們自小在一起玩慣的。她們越在一起,越纏得緊了。
卞銀玉上小學二年級時,一天,下班回來的母親葉秀珠興奮地帶回來了兩個好訊息,一是她原來的上海技校升級為中專,她們那撥人,學歷也將會升為中專了;二是他們上海來的,可以將一個子女落戶回上海。說完這兩個好訊息,葉秀珠激動地感慨道:老天爺還是長眼哪!我們支邊沒有白支啊。一旁的卞金武嘴咧開了,殷勤附和的樣子,笑著連說“好啊,好啊”的。卞銀瓛、卞銀玉對母親的學歷升為中專並沒有多少的興趣,對她們中的一員可以回上海十分歡呼,日常聽母親嘮叨起上海的好來,不知聽到了多少;即使不用母親說,上海“大城市”、“繁華”的概念從小就深入心裡了;之前,她們去過兩次上海,上海的繁華、熱鬧也是有過印象的。她們當然也是覺得上海好。在她們心目中,上海可望不可即,離她們似近又遠的,她們是靠邊的地位,完全進不去,又遠離不了的;讓她們進去的話,她們都是想待在裡面,不想出來的;在蘭州,她們覺得她們是上海人,到了上海,就又覺得不是了。她們當然是羨慕地地道道的上海人,更夢想做地地道道的上海人。歡呼過罷,她們才想到了她們中只能有一個人進上海,另一個人還得老老實實地待在蘭州。她們面面相覷。
卞銀瓛問妹妹:你想去嗎?
卞銀玉回答:當然。
卞銀瓛不甘心地說:我也想去。
卞銀玉想了想,找到解決方法似的,瞪開大眼說:咱們猜包斥,誰贏了,誰去!
卞銀瓛伸出右手,說:好。但馬上又收了回去。她歪起頭,想了想,說:要連著贏三把才算,贏一把、兩把都不行。
卞銀玉點點頭,伸出手,用勁地說:現在就猜!
兩個人說猜就猜了起來。猜起來,她們“猜包斥”的叫聲一步步提高,每猜一次,兩人都是瞪圓眼睛盯著對方的出手,看是“剪子”、“拳頭”還是“布”的,猜了十幾把,也沒有分出勝負,不是你贏一把,我贏兩把,就是我贏兩把,你贏一把的,誰也沒有連贏三把。她們繼續猜著,喊叫聲越發上升。母親心情好,看了一會兒她們猜包斥,見她們沒完了,才笑著擺了下手,說:不用猜了,誰贏也沒用。你們誰去上海,是由我們大人定的,怎麼能聽你們的呢!卞銀瓛和卞銀玉戛然住手,同時對母親喊:“我去!”“我去!”母親心情好,一臉的笑容,隨口說:好,好,想去都去。她們信以為真,“啊”地歡呼起來。母親欣慰地望著她們,舒心的樣子。
平靜下來,對轉哪個女兒回上海的問題,葉秀珠和卞金武、公公婆婆、上海的家人和卞金武的幾個兄弟都商量了一番,結果都是說叫小的卞銀玉轉回去更好一些,因為年齡小,適應快。這點也是葉秀珠的想法,所以,就確定了卞銀玉回上海。結果宣佈後,兩個女兒的爭勁又顯了出來,卞銀玉高興得連連蹦高,而卞銀瓛氣得直跺腳,而後,鑽進她們姐妹的屋,趴在床上,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喊著說父母偏心眼!母親好勸了她一陣,她這才罷休。不鬧是不鬧了,之後的一段日子,妹妹惹她了似的,從來不去主動答理妹妹。卞銀玉也像欠姐姐什麼似的,總是主動向她獻殷勤。矜持了一陣,卞銀瓛不平衡的勁頭就過去了,徹底認了妹妹將來回上海的事實;再想的時候,掠過心頭的是她們將來分處兩地的傷心了。想:妹妹走了,她將多麼孤單啊!
半年後,過罷二年級下半學期的假期,卞銀玉趕在開學前,跟著從上海前來接她的舅舅離開了蘭州,去上海了。她的戶口關係之前已經轉回了上海,她從小學三年級起要到上海上了,今後,她就正式是上海人了。臨走前,卞銀瓛和卞銀玉大人似的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場,在場的父母和爺爺奶奶都被感動了,想姐妹就是姐妹,平時再怎麼爭鬧,最終見親情啊。
卞金武說:兩個女兒都是像了她媽(3)
卞銀玉走後,起初卞銀瓛還有些不適應孤獨的滋味,一時變得沉默寡言了,這是她會說話以來從未有過的安靜樣子了。她覺得孤獨,就常常帶同學來家裡玩,後來,她固定了一個和她最好的女同學做朋友,兩個人越來越親密,每天放學,不是卞銀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