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4 頁)
閃過黑板,依稀有繁體的“中國歷史“字樣,彷彿歷史老師已化作幽靈,仍站在講臺前侃侃而談,從北京猿人到光復臺灣……
“發什麼呆啊?”
頂頂硬把他從教室門口拉走了,在走廊盡頭爬上一道小樓梯,便是這棟建築(準確地說是學校)的天台。
月光灑在空曠的樓頂,但這裡的高度還是不夠,旁邊一些大榕樹有五六層樓高。他們又只能爬上樓頂的水塔,從一根幾乎生鏽了的鐵梯子上去,終於佔據了最佳的至高點了。
但水塔頂上根本難以站立,他們只能互相抓著保持平衡,稍微有個意外掉下去就會GAME OVER。
月光下的城市竟如此安寧,四周的群山只看得到輪廓,宛如嬰兒夢鄉邊的搖籃。方圓數百米外沒有更高的地方了,只有城市南端有棟十幾層的高樓,那就是上午他們造訪的“南明國際大廈“。而在城市遙遠的另外一端,則有棟幾乎同樣高度的大樓。就在他們身後的不遠處,巨大的弧形圓頂掠過夜空——這是體育場看臺的天棚,儘管剛才走了兩個鐘頭,但始終都在它的眼皮底下。
“要是所有的燈都能亮起來的話,應該是很美麗的景象吧!”
頂頂坐在高高的水塔上幻想起來,只是身邊不是她的阿拉丁,水塔也不會變成飛毯。
但某種聲音從心底響起,似乎將她的身體變輕,像羽毛一樣隨風飄浮,插上一對薄薄的翅膀,緩緩凌駕於水塔之上,在數百米高的雲端,鳥瞰底下這沉睡的空城,和曾經存在過的芸芸眾生,還有迷途的自己和葉蕭。
於是,那個同樣沉睡了幾千幾百年的旋律,自周邊的黑暗空氣中傳來,彙集到薩頂頂的心裡,又升到咽喉和唇齒之間……
對!就是這個古老的旋律,就是這首神秘的歌,令血液和神經凝固,令世界萬籟俱寂,令宇宙變為塵埃,化為一個微小的光點,由此某個漫長的旅程開始——萬物生!
從前冬天冷呀夏天雨呀水呀
秋天遠處傳來你聲音暖呀暖呀
你說那時屋後面有白茫茫雪呀
山谷裡有金黃旗子在大風裡飄呀
我看見山鷹在寂寞兩條魚上飛
兩條魚兒穿過海一樣鹹的河水
一片河水落下來遇見人們破碎
人們在行走身上落滿山鷹的灰
藍藍天哪 灰灰天哪 爸爸去哪了 月亮是家嗎
睡著的天哪 哭醒的天哪 慢慢長大的天哪 奔跑的天哪
紅紅的天哪 看不見啦 還會亮嗎 媽媽天哪
是下雨了嗎 媽媽天哪 別讓他停下 媽媽天哪
在黑夜的水塔之上,頂頂情不自禁地縱聲歌唱,神秘的音符似咒語一般,自她的唇間傾瀉而出,這首歌的名字叫《萬物生》。
她的歌聲飄蕩在空曠的星空下,似乎這城市的每個角落都能聽到,也包括每個沉睡的靈魂、天使抑或惡魔。
而葉蕭則睜大了雙眼,被身邊的頂頂驚呆了,這年輕女子單薄的身體裡,竟能發出如此響亮高亢的聲音,與她平時說話的音色截然不同,好像不是從她嘴裡發出的,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時代?
雖然他看不清頂頂的臉,但能感到她的輪廓和目光,隨著歌聲穿透空氣與自己的身體,迎來那輪想象中的異鄉明月。
幾分鐘後,當《萬物生》的一曲終了,頂頂滿足地閉上眼睛,天地重新陷入黑暗,萬物確已在此生根發芽,成長為一株參天大樹,變為這沉睡的南明城。
“你……你……是怎麼唱的?”
葉蕭懷疑這根本不是凡人能發出的聲音,或者也不屬於這個平庸的時代,而只能從一千年前的“智慧女”口中唱出。
頂頂暗示似地眨了眨眼睛:“你覺得我是在唱歌嗎?”
“我說不清楚,又像是唱歌,又像是——咒語?”
“本來就是咒語嘛!”
“什麼?”
咒語——這兩字讓葉蕭打了個冷戰,在這黑暗的水塔之上,山風掠過他的頭皮,涼涼地沁入大腦之中。
“是古印度梵文的‘百字明咒',又稱百字真言、金剛百字明,或金剛薩百字明,在西藏尼泊爾等地流傳很廣。剛才我唱的漢文歌詞。另外,這首歌還有個梵文版本。”
頂頂說這些話的時候,彷彿四周都是她的迴音,在深深的洞窟中迴盪,又像是做過特技音效的處理,宛如來自另一個世界。
“奇怪,這麼好聽而特別的歌,我怎麼從來沒聽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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