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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蕭猛然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冷靜下來,要一不小心從水塔上摔下去,那就真的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這是最近剛剛寫好的歌,公司正在和我一起製作,專輯的名字就叫《萬物生》。”
“萬物生!”他回想剛才聽到的旋律,心跳又莫名地加快了,“只是專輯的名字——“
“怎麼了?”
“既然我們到了這個地方,恐怕叫《天機》更好吧!”
頂頂睜大了眼睛,目光在星空下閃爍:“天機——不錯的名字啊,或許我下一張專輯就叫這個。”
天機?
究竟是什麼?
答案是——不可洩露。
兩人不再說話了,沉浸在片刻的安寧中。寂靜又覆蓋了葉蕭的心,他俯視這片沉睡的世界,想到的卻是另一幅可怕的畫畫——
黑夜裡所有燈光亮起,這城市的罪惡全部顯現,四處都是腐爛的屍體,野草浸淫著鮮血生長,等待天火來把這一切掃蕩殆盡。
就在這幅地獄般的畫面中,亮起了一點幽暗的光。
葉蕭立即揉了揉眼睛——沒錯,在幾百米外的一片黑暗中,有點白色的光亮在閃爍。
“瞧,那裡是什麼?”
幾乎同時頂頂也注意到了,在這黑夜裡地面只要有一線光,也會刺激到她的瞳孔。
就在他們的水塔底下,大約隔著一條街的花園裡,有棟兩層樓的建築,閃爍著一點白色幽光。
有光就有人!
尤其是在這沒有電的城市裡——葉蕭和頂頂看準了方向,手忙腳亂地爬下水塔,飛快地跑下四層樓。
他們在學校外找到標記物,又按記憶穿過一條街道,來到發出光源的那個花園。
沒有夜鶯在歌唱,只有黑夜裡綻放的傳說中的荼蘼花,天知道頂頂是怎麼認出這花的?
兩人屏著呼吸跨過木柵欄,腳下碾過一片殘損的落花。漸漸靠近花園中央的小樓,透過隨風搖曳的樹枝,葉蕭看見了那點白光。
光——也是黑夜裡的花朵。
頂頂的動作如母貓般輕巧,她走到那扇敞開的窗戶前。就是這裡發出來的光線,刺激到了水塔上的兩雙眼睛。
她的視線掠過月夜的窗臺,觸到那支即將燃盡的蠟燭,白色燭火散發出的光暈,讓這個房間像古代的洞窟,而三千年前壁畫中的少女,正拿著木梳整理那一頭烏髮。
不,那不是一幅壁畫,而是活生生的真人,一個正在梳頭的黑髮少女。
少女背對著窗戶,燭光傾瀉在她的頭髮上,和碎花布的連衣裙上。她的體形是纖瘦的,微微露出的後頸,就像玉色的琵琶,隨即又被黑髮覆蓋。她的手腕呈現出特別的角度,輕舉著木梳撫弄髮絲,從頭頂緩緩滑落到髮梢,彷彿抹上了一層黑色油脂。光線便從她身上彈起來,宛如四處飛濺的水花,刺痛了偷窺者的眼睛。
於是,頂頂的牙齒間輕輕碰撞了一下。
這點音波雖然輕微,卻仍足以穿透空氣,讓那隻握著木梳的手停下。
白色的燭光下,少女轉過頭來。
她——
葉蕭睜大了雙眼,再一次看到那張臉,就是她。
黑傘下的眼睛,狼狗邊的眼睛,壁畫裡的眼睛,聊齋裡的眼睛,她的眼睛。
沒錯,就是下午見到的神秘少女,撐著黑傘穿行在雨巷中,在體育場裡有忠犬相伴。此刻,卻在這荼蘼花開的院子裡,在這冷漠幽謐的燭光下。
她也在看著葉蕭和頂頂,或許也在思考著相似的問題。
窗外的人與窗裡的人,分別對峙在陰陽的兩端。
時間凝固了嗎?
一陣花香隱隱飄來,少女轉身向另一道暗門走去。
第七章 木乃伊
一
夜晚,九點,大本營。
四樓,最大的那套房間裡,成立的手機再也不亮了。今天他又反覆開了幾次,沒能盼望到手機訊號,倒是把最後一格電耗盡了。肚子裡憋滿了火,真想把手機摔在地上,虎落平陽遭犬欺——在上海的公司裡他就是皇帝,人人要看他的眼色行事,女人們恨不得把臉蛋貼在他屁股上。但到這鬼地方他卻什麼都沒了,就連妻子和女兒也瞧不起他,他不過是個平庸且發福的中年人罷了。
秋秋依然不和他說話,現在一個人悶在屋裡。成立枯坐在客廳吞雲吐霧,菸灰缸裡是密密麻麻的菸頭。這時衛生間的門開啟了,黃宛然端著蠟燭走出來,穿著一件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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