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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乾淨的衣服後扣好。然後我梳她的頭髮,梳了又梳,完全無意動刀子;最後把它綁成長的辮子,再把外衣拿給她。
我可以感到她恢復鎮靜於精神,她並未羞愧於剛 的表現,我也不希望她又任何羞愧。她似陷入沈思,沒開口也沒動靜。
我絮絮叨叨了起來。
“小時候,你常告訴我去過的地方,給我看那不勒斯和威尼斯的圖片,記得嗎?那些老書?你還有一些小玩藝兒,在倫敦、聖彼德堡等你去過的地方所蒐集的。”她依然默不作聲。
“希望我們一起去這些城市,我要去遊覽,去住下來;我要去更多更遠的地方,在我活著時從不敢夢見的地方。”她臉上的表情稍稍改變。
“你知道它會長回來?”她低語。
“不——我的意思是說我知道,但沒仔細想過。不過我應該清楚事情會如此演變的。”有好一段時間,她仍以無精打采,定定的眼光盯著我。
“難道這些……事情,沒有什麼讓你驚惶害怕?”她問道,聲調是不常聽到的喉音。“難道沒任何事曾讓你灰心氣餒?”她的嘴大張,完全像個凡人的舉止。
“我不知道。”我無助地輕語:“我抓不住你問題的要點。”說著,我自己也混亂迷糊了。接著我又告訴她,頭髮反正每天可以剪掉燒了,很簡單的。
“不錯,燒了它!”她嘆息著:“否則時間一久,塔裡四處就被我的頭髮塞滿了。
不是嗎?這簡直像是童話裡,拉朋蕾不斷長的頭髮;也像童話裡,磨坊主人的女兒,聽命替那壞矮人倫波金,以草紡成黃金,紡到後來黃金太多,壞矮人想叫停都沒辦法了。“”吾愛,我們何妨寫下自己的童話?“我說:”我們已學到一課;我們已具金剛不壞之身,頭髮剪不短,傷口會癒合,你是一個女神啦!“”一個飢渴的女神!“她說道。
個把小時以後,我們手牽手,像兩個小學生擠在人潮洶湧的大道。短髮變長的插曲已丟在一邊。我們臉色紅潤,肌膚溫暖。
然而我沒離開她去找律師,她也沒如她所想,去尋求安逸寬闊的鄉野。我們靠近在一起,只有那幽魂的微光,三不五時出現,使得我們常不自禁回頭張望。
三點鐘左右來到出租的馬廄時,我們知道幽魂潛近了。
大約半個鐘頭到四十五分鐘,我們什麼也沒有聽見,然後那令人厭煩的嗡嗡聲又現,這令我惱怒發狂了。
雖然我們試圖捕捉一些可理解的訊息,但是卻只感到怨恨於惡意,偶然有些不安騷動,像枯乾的樹葉,焚化在熊熊大火裡。
她很高興我們騎馬回家,倒不是有事惹她煩,而是她想接近安逸空漠的荒野。
開闊的田野呈現在目前,我們賓士著,耳邊只傳來颼颼的風聲,偶爾我好像也聽到她開心的笑聲,但並不能確定。她跟我一樣喜愛賓士在風中的感覺,她也喜愛黑暗小山崗上初升的閃爍星星。
只是,今晚她有沒有黯然神傷的時刻呢?我不知道。她有時陰沈難解,有時不瞅不睬,有時眼眸眨動,好像泫然欲泣,但是沒有掉淚倒是真的。
我思潮起伏,沿著淺灘河岸,我們來到一處茂密的林叢;猝然間,馬後腿直立,馬身歪向一邊。
事出倉猝,我差一點摔出馬下;好在卡布瑞緊緊抓住我的右臂。
每晚,我都騎到這塊森林中的小空地。穿過狹窄的小木橋,我喜愛馬走在林子裡的碲答聲,馬躍爬河岸斜坡的舒暢感。這條路,她已是老馬識途,未料,此刻卻像置身陌生地帶一樣戒慎恐懼。
驚怯地,馬幾乎又再次後腿直立,她自己想掉頭,想轉回往巴黎的方向。我全神貫注,驅使她繼續往前,同時也拉穩 繩。
卡布瑞盯著後面的矮樹叢,那黑黝黝的一大片,枝葉茂盛,遮掩了小河水面。風的颼颼聲傳來,樹葉的籟籟聲也穿來,緊跟著風聲樹聲的是幽魂的喘息聲。
我們同時聽見了。我攬緊卡布瑞,她點頭示意,抓緊我的手。
“它的聲音更強烈鮮明瞭。”她迅速地說:“而且不是單獨一個。”“不錯。”我生氣地說:“它竟敢擋在我於我的墓穴之間!” “你不可以往那裡騎!”她叫出聲來。
“見鬼!為什麼不行?”我說著,試圖穩住馬。“離日出已不到兩個鐘頭。拔劍吧!”她還想說什麼,我卻已勒馬向前,她只好如我說的拔出劍來,她握劍的手,堅定正像一個男人。
竟然,抵達樹叢之先,那些東西一定已抱頭鼠竄,這點我是確定的。這群烏合之眾,一向只會夾著尾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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