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4 頁)
技表演,跳起各式舞步;我在臺上金雞獨立的轉了七個圈子,輕鬆自如地越轉越快,一轉身毫不費力地躍入車輪似的大圓環;然後,我翻起筋斗,模仿我曾在市集見過的所有驚險動作。
掌聲立刻響起。我恍若回到村莊時的靈活輕巧,舞臺變得小而且礙手礙腳,天花板變得低垂壓迫起來,腳燈的煙霧一陣陣逼來。記起對弗雷妮亞唱的小調,我放聲高歌;又跳又轉一如陀螺;然後眼望天花板,屈膝縱躍之際,我的身體凌空而盤旋上升。
頃刻之間,我攀升到屋頂橫樑,然後優雅地下降,無聲無息地落到天花板上。
觀眾有的屏息,有的目瞪口呆。樂隊的人停止演奏面面相覷;因為,他們看得到,臺上根本沒有任何拉線的存在。
觀眾的熱烈使我欣喜若狂,我的翻筋斗從舞臺翻到屋棚,再從屋棚緩慢花稍地轉下來。
喊叫於歡呼蓋過了掌聲,舞臺後人則噤不作聲。尼克站在角落處,他的嘴默默地念著我的名字。
“這是花招伎倆,是幻象幻影!”相同的斷言來自四面八方,觀眾爭相接受這種論點。瑞諾目瞪口呆的臉,在我眼前晃過。
我又跳起舞來了。不過,我感到這回的優美,似已引不起觀眾的迴響,比之一般舞者的正常舞姿,我的姿勢拉長拉大而極為舒緩,難度極高,但看上去竟好像拙劣的模仿。
有的人在兩側喝倒采,也有人發覺制止;樂手和前排的觀眾忍不住輕叫;人群漸漸不自在而竊竊私語起來,只有樓頂的烏合之眾仍然拍手不已。
我猛然衝向臺下,好像要教訓觀眾的粗魯無禮。有幾個人嚇呆了,站起來想逃到走道,一個喇叭手丟下樂器,自樂隊處爬出來。
我感覺到他們的激動不安於生氣憤怒。幻象跑到哪裡去了?觀眾不再覺得有趣,他們不能欣賞真正的技巧;我失之嚴肅的態度更令他們害怕。在那不知所措的一刻,我感到他們的無助無力。
我也感到他們的毀滅厄運。
他們是一大群聒噪刺耳的骷髏,落入血肉於破布的陷井,但是卻鼓起勇氣,以抑壓不住的驕傲對我咆哮。
我舉起手命令他們安靜下來。我堅定而大聲的高歌,唱出對弗雷妮亞示愛的小調,對句接連對句,我的聲音越來越響亮;人群在我面前起立尖叫,我仍引吭高歌,歌聲淹沒了所有的嘈雜。在忍無可忍的怒吼裡,我看到他們,好幾百個人,打翻了長椅子,雙手緊緊地捂住他們的頭。
他們的嘴扭曲變形,他們的尖叫只是無聲。
群魔亂舞的殿堂!梟叫、咒罵,腳步踉蹌掙扎走向大門;帷幕被拉下來,樓上的人跑下來衝向街道。
可怕的歌聲倏然而止。
我沈默地注視著他們。軟塌塌汗淋淋的軀體,笨手笨腳地擠往各個方向;敞開的門刮來颼颼的涼風,一陣奇特的寒慄自四肢竄起,我的眼睛好像已變成玻璃製品。
若無其事的,我撿起劍佩在腰際,拾起皺而有灰的及膝外套,把手裹在紫色的衣領裡。所有這些舉止動作,都怪誕一如我剛 的行止。尼古拉斯用力叫著我的名字,兩個演員太害怕而緊緊抓住他,使他動彈不得。然而!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在混亂中卻有東西吸引我的注意,這似乎 是要緊的——非常非常的要緊——有一個人站在包廂,他不但沒逃,而且站著不動。
我慢慢轉身抬頭望著他,他竟然屹立不動,這傢伙太大膽了吧。他是個老人,黯淡的灰色眼眸憤怒而頑強的瞪我,我也回瞪他。我聽到自己又張嘴大叫,我越叫越大聲,少數留下來的幾個人又捂住耳朵,尼古拉斯正想衝過來,腳步猛然頓住,也舉手緊緊抱頭。
然而這個老人仍站在包廂怒目飾我,憤慨的、頑固的,灰色的假髮底下,雙眉也隨之暴睜。
年紀已使他的臉容變形,肩膀寬厚,雙手多節扭曲,眼神的流露即非自大,卻也絕不妥協。他的嘴抿緊下巴收縮。從他的披風裡,他拿出槍,雙手瞄準我。
“黎斯特!”尼克急忙大喊。
槍聲響起,子彈射中我。我身子晃都不晃,只直直屹立一如剛 老人的堅定。痛苦在我軀體四處滾動而停止,只是我的血管卻不聽指揮。
鮮血噴出來了。
血流個不停,我的襯衫溼透,背也溢滿了血。不知何來的拉力卻也越來越強,一種溫暖摻雜著刺激的感覺,開始在我的胸前於背部傳散開來。
老人大驚,張口結舌。手槍從手上掉下去,頭底下,眼閉上;身子縮成一團,好像體內空氣被抽光似地,他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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