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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親切的稱作“×伯伯”,想來確實有些肉麻!
就憑當年這“一面之交”,事隔了三十多年,人家就“看望”我爸來啦?而且還送上如此厚禮?實在是讓人不可思議!
說起來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這“伯伯”其實並未記著我爹白紀元,但他卻記著我爺爺白夢璋,那昔日北京導遊業的“掌門人”。作為大收藏家的他一定知曉我爺爺手裡曾有不少的“貨色”,雖然經過了“文革”,說不定尚有幾多家珍劫後餘生。於是,在那位遠房親戚的引導下,他們就熱情洋溢地登門造訪。
其實,他們這一干“奪寶奇兵”,用的不過是《兵書》裡“三十六計”之外;那還沒有來得及被孫子總結出來的第“三十七計”,此計也有個名分:叫做“掏老宅子”!
多年以後,我也有幸步入了所謂“收藏家”的殿堂,方才知道這“專吃敗家”的招數特別好使,是收藏家進行“原始積累”的捷徑。當然,大前提是那個倒了邪黴的宅門裡,得具備一位像我這樣的敗家子兒。老實講,這損招兒後來我也使用過,只是從來不敢在人前誇耀,因為我總覺得這不過是我那位“伯伯”老早就玩兒剩下的。
那天“伯伯”他們走進我們家的時候,我激動的心情簡直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一來,我們家終於能沾上香港親戚的邊兒了,二來,眨眼之間我們家就要成萬元戶啦!這就由不得我不誠惶誠恐、媚態百出了。
幾句寒暄之後,“伯伯”就單刀直入,要看我爺爺當年的“存貨”,我爸則不十分情願地開啟了那兩隻樟木箱子。
哎喲!哎喲喂!敢情我們家那樟木做的“阿拉丁神燈”還真他媽能“變”嘿!工夫不大就從裡邊掏出來了四十多件,擺了一桌子加一炕,真有點“壺中日月,袖裡乾坤”的意思。
“伯伯”看罷笑微微地說:“好了!好了!成交。”
我爸卻虎著臉道:“成什麼交呀,誰答應賣你啦?”
“轟”的一下子,我的血就撞到了腦門兒上,估計我那會兒的血壓比我姥爺死的時候還高,好懸沒中了風。心中就暗暗叫苦:“我說親爹呀!眼看快要煮熟的鴨子,您老非得讓它跑了是不是?這簡直要活活急死我小丫挺的了。”
當時我是真紅眼了,就顧不得“父子綱常”,大聲地向我爸嚷道:“您有什麼想不開的?這些破爛兒是能當吃還是能當喝呀?告訴您吧,我可一直都惦記著鄧麗君呢啊……”
不光是我爸,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
反正我是豁出去了,為了我們家早日成為萬元戶、為了鄧麗君的小曲兒、為了那塊“板兒磚”我今兒個是“捨得一身剮,要把萬元掙到家”!
我爸臉色鐵青地對客人們說:“今天先到這兒,容我們全家人商量商量。”
“伯伯”一行人走了以後,我爸照例先是掄圓了給我一大嘴巴,然後又“啐”了我一臉說:“呸!你個不要臉的東西。你懂什麼?這是他們資產階級的糖衣炮彈!”
我當時也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大的勇氣,捂著火辣辣的半拉腮幫子說道:“您不就是還惦記入黨嗎?您不會把糖衣摳下來,把炮彈再給丫扔回去!”
還別拿豆包兒不當乾糧,我這話說的可是挺有“水平”的。我們全家都沒詞兒了,大多數就傾向於賣掉,興許我爸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的錢,他雖然嘴上表示不服,可腦子裡大概也“暈菜”了……這樁令人顛三倒四的買賣,終於“落聽”了。我認為那塊“板兒磚”錄音機也就要到手了,恍惚間甚至覺著鄧麗君,還有徐小鳳、張帝他們都在朝我微笑,我徹底陶醉了。
然而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嶄新的、“嘎巴嘎巴”的外匯券票子也。
俗話說得好:“錢過萬,無邊無沿。”
在“萬元”這個概念性的數字面前,連我爸竟也低下了“高貴的頭顱”。於是那“伯伯”一行再度來到我們家時,作為賣方的我們就“貨到炕頭兒死”,已沒有了先前那心裡想賣而嘴上說不賣的“臭架子”了。風頭就此掉轉過來,變成了我們央求人家買,而“伯伯”則開始橫挑鼻子豎挑眼,對每件文玩褒貶不一,歸納起來是兩個字:不值!
我那剛剛怒放的心,一下子就又提到了嗓子眼兒,我一口一個“伯伯”地叫著,又沏茶又倒水兒,就差給他捶背了。不知道是我這小可憐兒感動了“上蒼”,還是人家壓根就是“大度”的,最後“伯伯”說:“成交!我答應給一萬就是一萬,決不食言。”
望著他那偉岸的身材和睿智的目光,我由衷地慨嘆:聖人大概也不過如此吧?!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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