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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愛聽李香蘭的歌,他就拉上一段兒《夜來香》,有人愛聽周旋的歌,他就再來一段《五月的風》。吱吱紐紐地沒等拉完一支曲子,人就都跑光了。
“哈爾飛”裡的夥計笑話他說,這麼多名角的戲人家還看不過來呢,誰沒事吃飽了撐的聽你在這拉“洋胡琴兒”?繼圓一個大子兒也沒掙著不說,倒讓人把自尊給傷了。
他不甘心,又接著在“哈爾飛”的門前賣菸捲,什麼“###牌”啦“紅錫包”啦,照樣是沒賺著錢,可自己的煙癮卻漸長,回家一算計,這賣的還沒有抽的多呢。
最後,他請人幫著打了個木頭匣子,揣上幾盒鞋油,在“哈爾飛”的旁邊給人擦皮鞋。有一次繼圓給人擦了一半,裡邊的戲就開鑼了,繼圓本來就手潮,再一著急便給人家的白襪子上了色兒。那主兒挺橫,抬腳就把木頭匣子踢翻了,繼圓也不是省油的燈,跳起來和他掄胳膊根子,倆人在“哈爾飛”的門口就鬥開了“美國拳”,招來一大群的人圍著這倆活寶看熱鬧。結果警察來了,舉著警棍追得他們滿大街跑,人沒逮著,木頭匣子則被沒收了,繼圓又一次賠本兒賺吆喝。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敢打“哈爾飛”的主意了。
我小的時候,家裡的親朋好友常聚在一起到西單劇場去看節目,我爸從來就沒對此感過興趣,還是我那倆姑姑講話一針見血,指著劇場的大門口說:“你們誰都不知道吧,這裡是他白繼圓當年走麥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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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而廢的“導遊”
從“哈爾飛”敗下陣來以後,繼圓一直閒蕩在家, 四十年代後期,夢璋想重振自己的導遊業,希望兒子能和他一起幹,繼圓勉強同意了。
這差事說著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首先是繼圓的外語不過關,老爺子的忙他一點兒也幫不上。另外,一天走下來,腳脖子都腫了,可第二天還得一切照舊,繼圓就先累得斜腰拉胯了,方知父親夢璋掙下白家的這份產業,是何等的辛苦和不容易!
然而,決定繼圓日後沒有從事導遊這行兒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怕苦,而是有一次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用繼圓自己的話說:“把咱中國人的臉都丟到姥姥家去了!”
那是繼圓有一次帶著幾個英國遊人逛天壇,才逛了半圈兒,就在他的眼前發生這樣一幕鬧劇。
某英國“麻大嗎”(女士)掉了一塊摺疊得整整齊齊的“白手帕”,一箇中國小腳女人撿起來就追過去,挺有禮貌的把撿到的“白手帕”還給她。那“麻大嗎”笑微微地連說帶比劃,意思是:“送給你了!”
小腳女人就高了興,可開啟一看,結果是一張“漂亮”的擤鼻涕紙,粘了那小腳女人滿手指頭的鼻涕。這情景惹得一幫洋人哈哈大笑,有人還舉了個手持式攝影機對著女人的小腳開拍。
繼圓頓時氣得是七竅生煙,一個箭步上前,張開雙臂就把攝影機給擋住了,那英國人放下攝影機衝著繼圓叫嚷:“Goaway!(滾開)”
“你他媽才狗阿胃呢!”繼圓一晃膀子罵道。
於是,雙方發生了爭執。
繼圓跺著腳說:“大爺今兒個還不伺候啦!”說完就撂挑子回了家。從此以後誰也不能跟他再提“導遊”倆字兒,誰提就跟誰急。
別看繼圓幹導遊沒幾天,可卻在舊北京的相關檔案裡掛了號。八十年代初,北京召開“國際旅遊年會”,有人順著白夢璋的線索找到了白繼圓,邀請他講課並提供相關文字資料。
是年,我爸得“潤筆費”三百元,全部資助給正在上大學的我,作為我當年“赴東北滿族地區考察”的盤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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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相中”了我媽
北京解放前夕,在國民黨政府的黑暗統治之下,全國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經濟大蕭條”,同樣的錢,早上起來能買半袋子洋白麵,到了晚上就只能買倆燒餅了。
這個時期,夢璋已然是羸病殘陽,實在是幹不動導遊這體力活兒了,白家的日子便每況愈下。
因為沒了進項,所以三奶奶的脾氣就出奇的暴躁,在家裡逮著誰罵誰,夢璋就堵起耳朵,偶爾用英文反擊一兩句,三奶奶雖然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但也知道不是好話,就氣得摔家裡的擺設,夢璋顫顫巍巍地說:“您就摔吧!摔碎的這個瓷瓶子全世界再找不出第二件。”
三奶奶又後悔了,心想多少次勸夢璋把這些個瓶瓶罐罐拿出去賣,可老傢伙把它們當命根兒守著,寧願抱病出去掙幾頓窩頭錢,也不捨得賣一件兩件的換個把月的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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