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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超絕人寰的意境,喜愛它所包容的東方式的若明若暗的思想內涵與表達方式,以及它所指向的時空的其闊無比和長流不息。
遵從著某個暗示,我這樣走遍了藏北大地,並奢侈地領受了這片大地所賜予的一切。我在心靈的晴空裡張揚起自己的五色幡,它沐浴著陽光和雨雪,招搖在我後半生的旅程中。有一句醒世恆言從那裡升起,充滿人宇和天宇,向萬古長青的大自然傳播著人間不朽的讚美詩——好哇,蓮花湖的珍寶!
牛糞火灰藍的炊煙融進暮靄裡了
升起炊煙的地方手磨咿呀在響
那時我們能望見末路的象雄王
正朝向他最後的聖湖蹣跚走去
過了一個千年
他的聖湖成而濃了
又過了一個千年
他的聖湖越發成而濃了
歷史復如是
人生復如是
當我以老嫗之態輕嘆
如同大地溫存的呼吸
往事是否值得依戀呢
有什麼理解或不理解
寬容或不寬容
依舊驚心動魄
還是無動於衷
那一刻月色正好
嬌媚如水
寧靜致遠
1987年6月一9月於成都、拉薩一稿再稿,
1987年11月於拉薩增補定稿。
西行阿里
天地來之不易,
就在此地來之;
尋找處處曲徑,
永遠吉祥如意。
生死輪迴,
禍福因緣,
尋找處處曲徑,
永遠吉祥如意。
——阿里底雅鄉民歌
公元九世紀中葉,一度威震長安、稱雄中亞、據守絲綢之路百餘年的吐蕃帝國已是日薄西山,末路窮途。贊普朗達瑪'注'剿滅佛法為這一氣數將盡的王朝敲響喪鐘。隨之而來的王室內江、連年征戰無異於落井下石、自掘墳墓;而席捲全藏的“一鳥凌空、眾鳥飛從”般的奴隸、平民大起義則整個兒地撼動了這個王朝賴以存在的社會基礎。該世紀下半葉,隨著末代贊普沃松之子貝考贊在後藏'注'娘若香堡地區(今西藏江孜)被奴隸義軍擒誅,吐蕃壽終正寢。
那個蒼涼秋日,傷懷之晨,在娘若香堡以西數百里開外的切瑪雍仲地方,不見旗族,不聞鼙鼓,一行數十騎暫且中止倉皇西奔的雜沓蹄聲,聚攏來悽然作別。夜來一場不大不小的雪使這片荒莽之地愈發落寞肅殺。末代贊普沃松嫡孫、貝考贊之子吉德尼瑪袞這位落難王孫,亂髮紛披,衣冠不整,雙目茫然,靈魂虛空。心境之愴然更甚於秋風雪野荒草。此刻,奉命護送王孫西行亡命的兩位白髮老臣該踏上歸程了,正雙雙向王子施禮,祝禱王子一路平安。老臣向巴措尼瑪多吉手牽一騾,說道:“此行千里,其路迢迢,為臣僅有騾一匹奉上,可作乘騎,以備不時之需。”
另一老臣覺繞帕夏拉勒雙手捧一狼皮,說道:“其路迢迢,千難萬險,為臣僅獻狼皮一張,日裡可為坐墊,夜間聊御風寒。”
聞聽此說,生不逢時的落難王孫掩面而泣,竟不能言。有頃,方才哽咽作答:“吾在上部(指阿里)倘能掌權,汝等二位可有站起之日。”
朦朧淚眼中,天蒼蒼,野茫茫,前程渺渺。意冷心灰的吉德尼瑪袞,口中如是說,說說而已;內心豈敢再做千秋霸業的帝王之夢'注'!
誰也未曾料到,正是這蒼涼秋日、荒莽之地的揮淚一別,竟就撩開了七百載古格王朝的序幕。
但凡成就曠世大業者,誠如幾大宗教的創始人,摩西,穆罕默德,釋迦牟尼,乃至老子和孔子,古今中外政治家等等,多有出走、落魄、韜晦與冥思的經歷。作為普蘭、古格、拉達克王朝之父的吉德尼瑪袞,雖說開創的是另一類基業,但這一落魄出走的經歷無疑使他絕處逢生、柳暗花明。待到行至西土,抵達岡仁波欽神山腳下,瑪旁雍措聖湖北岸,這位多災多難的王孫方才幡然悟到此行意義深遠,此處別有洞天:此際的象雄'注'本土已熄滅了昔時光焰,象雄十八王的遺風蕩然無存,席捲藏地的戰火烽煙遠未殃及此地,土王們各據一方倒還相安無事。吉德尼瑪袞或可稱“去時鳳凰不如雞”,但終歸“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按照與世俱來、四海皆准的正統觀念,他高貴的骨系理所當然地被認可,被當地土王招贅做了女婿,理所當然地繼承了家國。隨後,這位在衛藏失勢的權貴理所當然地兼併了今被稱之為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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