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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座人為的梯形小丘。對此,我可不打算作一般性的常識介紹。例如引據史料這樣說:墓內一般分幾室,陪葬哪些貴重物品。《白史》說,吐蕃“君死,贊普之乘馬、甲胃、珍玩之類皆人墓。”《國王遺教》載,“墓內九格,中央置贊普屍體,塗以金,墓內裝滿財寶”之類。
考古發掘資料表明,遠在四五千年前的新石器時代,直到整個吐蕃時期,西藏地區的喪葬方式以土葬為主。人殉制也是存在過的,早期墓葬中有所發現。那時此地人也像漢地人一樣,事死如事生。這反映了肉體死亡後靈魂永存在另一個世界裡的觀念,人們關注的是死後的生活。
不想作一般性介紹,我想獵奇的是繼人殉制之後的藏地獨有的守墓人制。
對此我雖早有所聞,但地區文管會的強巴次仁這一次介紹的足夠詳盡了。他帶我們去松贊干布墓一側的守墓人小房遺址處指指點點,上了鏡頭。
過去守墓人就住這地方,後來蓋了這房子。守墓人制度屬於本教人殉制延續。由殺人祭祀變為人不被殺而守在此。
守墓人一般由藏王的貼身奴僕或近臣擔任。誰能被選中對他的家族來說是一件幸事,這一家將世代接受王朝供養,享有土地奴隸等封賞。但對於他本人來說,卻很不幸:他其實是個活死人,將終其一生不得與外界活人接觸,有人來祭祀,他必須迴避。只能吃供品,也像被祭祀的。
當然,僅有供品是不夠的。守墓人也有補充食物的來源。周圍百姓們的牛羊不小心跑到墓地上來了,守墓人就有權把送上門來的牲畜據為己有。方法是,把牛羊的角經燒烤後擰一個彎兒,表示已成為守墓人的財產,然後仍然放回,由主人家繼續放養。供品不足時,守墓人就可以殺來充飢。
取消人殉制據說大約在公元七世紀松贊干布祖父輩,守墓人制實施,應該是存在了兩百年的。後來吐蕃滅亡,又興起了天葬,既無藏王,也無墓可守了。但守墓人燒牛羊角做記號的做法卻保留下來了:強盜們效仿了他們,把百姓的牛羊角燒變形,需要時理直氣壯地取回。
不久前,當一群年輕的考古工作者凝視雅魯藏布江北昌果山谷的農田村莊,有誰說了一句:河谷臺地發育如此之良好,古人類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居住呢?為了這一先入為主的設想,他們整整尋找了一個星期——僅僅一個星期而已。燦爛夕輝把他們引向一片泛著金光的沙丘地:滿地的石器、陶片、灶坑之類,迫不及待地顯現出一個新石器時代遺址。
從成都、北京、加德滿都各地飛往拉薩的航班都降落在貢嘎機場。機場位於雅魯藏布江南岸。離機場不很遠的江北岸,南北向的這條山谷就是昌果。昌果——開啟的門,還含有崎嶇險要的、狹窄的意思。可以乘坐機動木船渡過寬闊江面,但車是上不了船的。江北岸一長溜密密的楊樹林,從江岸沙灘一直伸展到山腳。臨江山坡是多吉扎寺。多吉扎寺是山南寧瑪派三大寺之一:東有瓊結白日寺,南有扎囊敏珠林,北有貢嘎多吉扎。
多吉扎背倚之山像條龍,多吉扎寺在龍的心臟位置。解放前國民黨時期曾有內地漢人地質學家來看過,說寺址在龍的掌心裡,這個寺會發達。但迄今為止,多吉扎似乎就沒怎麼發起來。先是它的前身,據說古老到佛教後弘期一開始就建在了阿里和藏北之間一個叫桑桑拉扎的地方,後來在拉藏汗時期戰亂中被毀,搬遷至此。又據說此寺名是內地皇帝給封的,是金剛巖的意思。鼎盛時僧人多達三百。文革中曾一度倖免於難,作為區鄉糧倉一直儲存到七十年代中期。但一九七五年時,糧食全部用於扶貧,寺院就空了。一九七八年,縣裡蓋農科所需要木料,就決定拆寺運木料過江。但剛拆了寺不久,三中全會就召開了,宗教政策就落實了,各地紛紛重建寺院,多吉扎寺又忙著搞修復——又一個既有今日何必當初。
現在多吉扎寺只有二三十位僧人,但多種經營搞得好,購置了榨油機壓面機和渡船等為群眾服務,就是僅有一人過江也要為之擺渡;每年還為當地百姓們免費運送化肥。所以多吉扎寺就成了自治區的先進集體。
多吉扎寺在昌果谷口西側,與它相對的東方的山恰成了兩扇敞開的大門。兩面山坡各有兩位全副武裝的天王把守。它們刻於何時,為何人所刻均不得而知。我們所見到的,是新近又被人在原型上重新刻過。兩山之間谷口正中有一小石山,當地人說,這是昌果的門閂。
這扇向我們開啟的門真是意味深長。
強巴次仁是這群考古工作者中的一個。在這片遺址尚未正式發掘前,他又把我們帶到了這裡。我們來的這一天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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