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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慶典在放煙火呢!
奶奶在廢墟上搭了間草房,住了好多年。爺爺生前工作的單位要重建,把他們趕到一棟小樓上。
又過幾年,小樓也要改建,奶奶又帶著我老爸,躲到了違章建築區。
我就是在那個違建區出生的。
提到我的第一個家,因為年紀太小,已經沒什麼印象。
只曉得在一個大院子裡,住了許多人家。我的後窗,正對著廁所,一天到晚地臭,夜裡,還能清楚地聽到“轟炸彈”的聲音。
更可怕的是另一種轟炸聲——火車。
我的家就在火車道旁,整天整夜,一班又一班的火車駛過。
車子一過,我就像是坐上了火車。有時候躺在床上,房頂裂縫透進一絲陽光,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上面灰塵往下掉,一線一線地,很美!
如果只是靠近鐵道,還算好,偏偏我家又在駁車場旁邊。最可怕的是駁車,也就是火車頭和車廂連線。那不是用“掛”的,而是用“撞”的。中間的鉤子,要狠狠地撞,才能接上。
於是,可能夜半三更,我這初生的小奶娃,剛睡熟,就被那驚天動地的一聲給“撞醒”,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
跟著,鄰居狠狠地關上窗子。
我便哭得更兇了。
夜裡哭,總是奶奶抱著我走來走去。
我媽常說:“兒子是為奶奶生的!”
據說,當我中午誕生,護士出來報喜的時候,奶奶臉上很平靜,只“哦”了一聲,連笑都沒笑。
但是老爸說,他看到奶奶臉上好象發出一種光,只不到一秒鐘,但那是一種光,他一輩子都記得。
我離開醫院,就進了奶奶的房間。
從那天,奶奶漸漸有了笑。
我們的家,在老爸二十三歲、奶奶六十五歲那年,開始“放晴”!
有幾個小朋友能想到,我竟因為家門口沒水溝,而使小小的心靈,受到傷害……
找家門口沒水溝
我家後面對的是鐵道,正門隔街,卻是高階住宅。
雖然小時候,能回憶的事不多,我卻清楚地記得,對面的孩子朝我丟石子。他們還編了歌,罵我們這邊的人:“違建醜!違建臭!
違建門口沒水溝!?
我們這排違建,真是“門口沒水溝”。只見對面家家門口有水溝,我家門口卻是平平的。
老爸沒對我解說過,只是我後來想,一定因為違建不在都市計劃中,所以政府不建下水道。
但是,有幾個小朋友能想到,我竟因為家門口沒水溝,而使小小的心靈受到傷害!?
違建的另一個特色,就是沒有人會努力改進他的建築。當對面不斷蓋新房的時候,我家這一側,卻愈來愈破爛。
我家大院的左鄰,是一個專做燒臘的工廠,只記得門口總停著小貨車,拋下來一大塊一大塊血淋淋的肉。他們的前門,老是聚著蒼蠅;他們的後面,總是冒著黑煙和又香又臭的烤肉味。
我媽常說:“我喜歡吃香腸,但發誓不吃隔壁做的。
隔壁過去,是間家庭美容院,很小、很矮、很熱,也很會冒出奇怪的味道。
每天傍晚,奶奶用小車子推著我散步,第一站必定是這裡,在美容院門口,跟裡面的人聊天。
然後,向前走,穿過好窄好窄的小巷子,又經過總是溼滑溼滑、兩邊房簷都碰在一起的“違建區裡的小弄堂”,到鐵道旁邊。
雖然總是被火車嚇得哭醒,我卻從小就愛看火車。
當一團黑黑的煙,帶著一長串黑黑的怪物,衝過眼前,又一下子消失不見,那種由預期到緊張,又接著放鬆的感覺,說不定正像雲霄飛車一樣,有著特殊的刺激效果。
在哈佛大學,我主修心理,心理學有一種理論,就是人類常藉描繪自己最畏懼的東西,來克服恐懼。
所以,原始壁畫上常有猛獸。
所以,當我火車看多了,反而愈來愈不怕火車。它吵、它撞、撞得天崩地裂,我也漸漸能安睡了。
最起碼,我知道它是在幹什麼。
瞭解,可以克服恐懼。
我也記得每次奶奶帶我繞一圈回家,我總會抬頭看右邊鄰居——一棟小樓,居然對著街,在二樓開了一扇門,而門下面沒有樓子。
奶奶常說,屋子裡誰要是真開了這扇門,往下走,一頭就會載到街上,摔死!
據說,那房子因為違建得太過分,佔到了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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