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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很美,是我聽過最棒的作品了。”
宮徵羽的聲音依然輕緩,迎上蘇時眼中的暖色,目光也微亮起來,握住他的手,臉上卻又顯出些真實的歉意:“我一直想同你道歉,因為我的緣故,讓你那麼辛苦……”
“和你比起來,我輕鬆得多了。”
面前的青年安靜得讓人生怕會嚇到他,雖然知道對方聽不到,蘇時還是下意識放輕了聲音,溫聲應了一句。
難得遇到了這兩個人,蘇時正打算同他們好好聊聊,卻見陸濯依然站在不遠處,神色甚至顯出些許遲疑。
蘇時有些疑惑,微挑了眉思索片刻,忽然心領神會,望向護在宮徵羽身旁的青年。
梁軒逸摸摸鼻樑,忍俊不禁地點點頭,輕咳一聲:“看來你們這一路上,已經遇到不止一個被陸先生扔進百鍊空間的倒黴蛋了。”
……
果然是這麼一回事。
蘇時不由啞然,想想對方多少是受了無妄之災,正要替自家愛人道個歉,梁軒逸卻已經笑起來,揉了揉身旁青年的頭頂:“說實話,我很感激這段經歷——如果不是有這個空間,我這輩子大概都再找不回他了……”
宮徵羽聽不見他的話,抬頭望過去,眼裡顯出些溫和的疑惑。
梁軒逸卻只是含笑同他搖搖頭,將放在一旁的外衣替他穿好,耐心地迎上那雙溫然黑眸:“我們請蘇先生和陸先生去家裡吃頓飯,休息休息,好不好?”
看懂了他的口型,黑澈瞳眸裡就顯出些亮芒。宮徵羽的唇角抿開笑意,點了點頭,拉了拉梁軒逸的手,回身去把鋼琴蓋合上。
蘇時不由微訝,望向耐心等在一旁的梁軒逸:“不彈也沒關係嗎?”
這個空間顯然是有了琴聲才能運轉的,陸濯的速度很快,他們就算在小皇帝那裡耽擱了些時間,也總不會是最後一個上來的。
“只要有第一個人透過,琴聲就會停止,幻境也會消散,剩下被考核者只要想辦法從臺階爬上來就行了”
梁軒逸輕笑著點點頭,攬過快步跑回來的宮徵羽,在他頭頂揉了揉,將他的手牽在掌心:“畢竟——要是老重複最害怕的事,大概確實是不那麼容易透過的。”
他同意被投入百鍊空間,並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宮徵羽。
那一首《微光》被評價成“泣血絕唱”,裡面藏著的感情絕不是什麼對於好友的沉痛追思,而是失去摯愛的無力絕望。
他原本計劃得很好,想要在賽場上為宮徵羽正名,想要帶他來看自己的決賽,想要在奪冠的時候同宮徵羽告白。他把一切都想好了,卻忽略了對方的心裡狀況。
陰差陽錯,偏偏晚了那一步,結果就再也無可挽回。
在他被投入百鍊空間之後,也經歷了幾次無能為力的輪迴。宮徵羽被反覆發作的抑鬱症折磨得身心俱疲,外界輿論又總是會被風向輕易左右,無論他被倒回到哪個節點,似乎都無法真正扭轉事實,總會眼睜睜看著一切都走向原本的結局。
直到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懷疑是不是確實沒辦法和這個不吝惡意的世界和解,可就在那一次,宮徵羽卻堅持了下來。
那其實是很辛苦的過程。
要接受反覆發作的疲憊和痛苦,要抗拒對於安寧輕鬆的強烈渴望,要忍耐漫長療程中無法自控的情緒。還要承受來自外界和自身的壓力,承受治療的藥物帶來的副作用,承受混沌中的掙扎,焦灼下的逼仄——要在那個不算美好的世界裡留下,為了他。
他是想要去救宮徵羽的,卻沒想到最後反而是那個他決心守護的人,把微光帶回給了他。
那一次他們攜手走了很久,久到已經可以坦然地面對一切苛責和非議,久到抄襲之爭的真相已經廣泛為人所知,一直走到歲月很安靜的深處,然後相擁睡去。
再醒來時,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我多少體會過那種感受,徵羽要比我堅強得多。”
見宮徵羽望過來,蘇時朝他淺淺笑了笑,溫聲開口:“為什麼不戴助聽器呢,不想聽到聲音嗎?”
“在這兒,陸璃沒見過助聽器,做不出來。當時說好了是通關獎勵,我來的時候會幫他們帶過來……”
好容易等到自家愛人提起了個能接話的當口,陸濯當機立斷截住話頭,掌心光芒匯聚,形成一副助聽器遞過去,交到了梁軒逸手裡。
已經習慣了安靜的環境,見到他手裡的助聽器,宮徵羽反而生出些緊張,本能地握緊梁軒逸的手,向後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