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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眼眶,宋執瀾緊緊扯住了唯一長輩的衣襬,心口一時冰冷一時灼燙,煎熬得他喘不上氣來。
“他想看,皇叔,他想看我登基,想看我成才,想看我變成他期許的樣子。我時常翻著那些書,想象那雙眼睛該是什麼模樣我居然從沒想過,我從來都沒想過……”
如果那時候他答應了,那個人該是如何的欣慰快意。
在聽到自己說出“不除奸相,絕不登基”的時候,陸璃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他是不是已經對自己徹底失望,所以才會再無留戀,才會義無反顧地服下那顆絕命的毒?藥?
他疼不疼,冷不冷在最後彌留的時刻,究竟恨不恨自己?
過於強烈的情緒積鬱在胸口,叫宋執瀾窒悶得無法呼吸,忽然膝行上前,扯住宋戎的袖口低聲哀求:“皇叔,你帶我去看看他,我想再看看他,只看一眼……”
宋戎的手一顫,閉上眼睛長嘆一聲,將袍袖從他指間緩緩扯出來,把那封詔書遞給他。
“與其去看他,臣倒更願皇上去看看戶部,翻翻那裡的陳年舊賬。若要論懊惱悔恨,臣心裡原本也不比皇上少上半分。”
忽然換回的稱呼叫宋執瀾心頭一滯,下意識攥緊了那份詔書,卻絲毫沒有勇氣開啟看,只是抬頭怔怔望著那個起身離開的背影,恍惚著跌坐回去。
夜已徹底深了。
寒風呼嘯,雪利如刀,王府的寢殿裡卻溫暖如春。
橘色的火苗跳動著,溫柔的光芒照亮了不大的暗室,落在那張蒼白如雪的俊秀面孔上。
安靜闔著的烏睫,忽然微弱翕動。
55、名垂青史的奸佞
已經無人居住的太子府; 雖然還有內侍打理,卻已經難以避免地空曠蕭索下來。
宋執瀾推開門; 熟悉的檀香氣息已經很淡了,卻依然隱約繚繞在鼻尖; 叫他漸漸安定下來。
書架上還擺著那幾本他時常翻看的書,紙張都已經被翻得鬆軟,重新拿在手裡,卻已經沒有了那時捧在掌心的溫度。
這裡的每一處痕跡,原來都透著陸璃的影子。
茶是那人專門挑的,不至太苦,又每有回甘; 香是那人親自選的; 清心明目,頤精養神。那些書原來都是陸璃挑給自己的,怪不得自己託人去求父皇題字,上面卻從不著一筆; 只是偶爾會夾一兩片竹葉進去; 葉柄上還被精巧地栓了細細的紅線。
他從來都小心翼翼,生怕把那些葉片不慎碰碎。
重新坐在書桌前,掌下是冰冷的紅木紋路,孤燈輕晃,只剩下搖曳的暗影。
他所恨的陸璃,原來一直都只是一個影子。
他恨那個冰冷的影子,於是步步緊逼; 於是不擇手段。可他卻不知道,要叫影子消失的辦法,原來是去熄滅那盞唯一亮著的燭火。
宋執瀾輕輕發著抖,將身上的兔裘用力裹緊,卻依然冷得厲害。
他還記得陸璃素來怕冷,每到下雪就說什麼都不肯出門。他那時候年紀還小,信誓旦旦地保證,等將來一定要給那人做一件雪狐的披風,要一絲雜色都沒有的,才襯得起那一身琢玉般的清雅風姿。
今日的雪這麼大,說不定他也要躲到雪停,才捨得離開。
荒誕的念頭忽然止都止不住地冒出來,宋執瀾猛然起身,拔步就要往外走,卻被內侍死死拖住,跪在地上不住扣頭,說著夜深雪大,皇上應當保重龍體。
可他不想保重龍體啊。
宋執瀾皺緊了眉,茫然地望著面前跪了一片的人,想要和他們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就只是想再去看看陸璃,外頭的雪那麼大,陸璃那麼怕冷,就算是魂靈,說不定也會像少時那樣,被拖著都不肯踏出屋門一步。見他不高興了,就半蹲下去,從懷裡掏出各類叫人眼前一亮的小玩意,賄賂似的塞進他袖子裡。
他其實從來都沒有不高興,也不是那麼想去雪地裡玩。
他就只是想叫那個人蹲下來,噙著好看的笑意哄哄他而已。
要快點去,雪停了就來不及了。
宋執瀾被攔著,卻依然掙扎著要往外走,胸口的窒悶越發滾燙,連喘息都帶了灼人的熱氣,眼前也一陣陣泛著黑霧。
跟著皇上在雪裡凍了大半宿,內侍們死也不敢再叫他就這樣出去吹冷風,只是拼了命地攔著,忽覺臂間的力道一緩,少年天子的身體已經無聲無息地軟了下去。
宋戎一身風雪,呆立在門口。
雖然和廊間還隔了一道外室,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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