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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來,宋執瀾被送回宮中,沒有叫任何人留下伺候,披了送上來的雪兔裘,舉燈獨自去了先皇的寢宮。
還是太子的時候,陸璃從不准他來這裡,等到即位之後,他日夜殫精竭慮,只為了將那人的陰影徹底抹消,竟然也一直沒來得及過來。
就是在這裡,陸璃持劍逼宮,手刃柳妃,叫父皇受驚昏迷,病重不治。
他努力勸說著自己相信這一切都沒有錯,陸璃犯下的原本就是必死之罪,可心底卻依然沉得像是墜了千斤重物,壓得他幾乎喘不上氣。
終於走到門口,宋執瀾心裡終於隱約生出些急切的期待,深吸口氣用力推開門,快步走進了那間寢殿。
孺慕的目光忽然迷茫,他怔忡地望著那間被裝飾得近於奢靡的寢殿,腳步漸轉遲疑。
觸手可及的暖榻,朦朧的紗簾,被打翻在地的象牙杯,叫他幾乎臉紅的香池這一切絕非是他想尋找的,記憶裡那個溫和卻又不失嚴格期許的父皇,在這裡根本找不到絲毫的痕跡。
一定有哪裡出了差錯。
宋執瀾越發慌亂,倉促地在四處翻找著,卻只能找到各色的珍重寶器,各色的胭脂香粉,一切都證明著有人曾在這裡放縱享樂,甚至已經近於荒淫。
不該是這樣的……
寒意從四肢百骸生出來,宋執瀾拼命地掀開每個角落,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找到什麼才算滿意。目光恍惚著掃過夾縫,忽然瞥見了一抹明黃。
心裡驀地生出某種強烈的預感,宋執瀾撲過去要將那抹明黃拿在手中,卻有一隻手比他更快。
猛然回身,望向那張不為所動的沉毅面龐,宋執瀾終於再忍不住,聲音近乎尖銳:“皇叔!”
“這不是你該看的東西。”
宋戎淡聲開口,將那張聖旨展開,草草瀏覽一遍,終於驗證了那個始終存在心中的預感,最後遺留下的謎團也徹底解開。
那人的屍骨未寒,他原本該在王府陪著陸璃的。
可他必須要弄清楚這件事,陸璃孤傲一生,即使不得不揹負罵名,即使早已身陷泥淖,他也要把所有的緣由都徹底理清,叫那個人乾乾淨淨的走。
“皇叔,你那時說過,不會再有人將朕當作孩子了。”
宋執瀾的聲音沉下去,帶出隱約艱澀的嘶啞:“你與父皇是兄弟,你應當瞭解父皇。你告訴朕,父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宋戎沉默地望著他,不知是否應當開口。
他曾答應過陸璃幫他保守秘密,不叫那人的苦心付諸流水,可這個允諾,似乎只需要堅持到對方身死那一刻。
如今才真是諸業已作,一切都成了定局,陸璃想要犧牲性命來促成的一切,現在都已有了確定的結果,那個真相會不會為人所知,反而已經不再那樣重要。
可他卻不清楚宋執瀾究竟能接受到哪一步,太過沉重的真相,會不會直接摧垮少年帝王的全部根基。
“為尊者諱,皇叔不肯說,朕明白。”
見他始終沉默,宋執瀾的目光越發暗沉下去,負手回身,嗓音漸轉冰冷。
“朕只問父皇平素可愛讀書?可喜歡飲茶?玉器最青睞哪一種,可喜愛劍術射技?”
宋戎幾乎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深吸口氣,還是如實開口。
“我少年即被排擠,常年在外征戰,知道得不多。只記得少時皇兄最不喜讀書,素來飲酒罕少飲茶,較之玉器,更青睞珠寶珍瓷,春獵騎射,拉不開一石硬弓。”
前代的奪嫡,比的不是皇子的天資,而是背後母族的勢力。
他彼時尚且年少,眼睜睜看著有能力奪儲的兄長們死的死殘的殘,幸而他的年紀小出太多,又一門心思紮在軍營裡,竟也僥倖不曾引起注意,才留下完整性命。
從他開口答話那一刻起,宋執瀾的身體就在隱隱發抖,卻依然固執地立著,聲音越發沙啞:“父皇他待親人,又如何?”
“皇上,我自十八歲帶兵出征,今年已及而立,除卻這一次回京勤王,一共就只回來過三次。”
宋戎輕嘆一聲,已不願再多說,轉身便要往外走,卻忽然被死死扯住了衣襬。
少年天子跌跪在地上,顫慄得說不出話,卻仍緊攥著指間的布料,彷彿這樣就能留住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
心中畢竟生出些不忍,宋戎回身半跪在他面前,扶著他的肩膀叫他直起身,迎上那雙溢滿了恐懼的眼睛。
“他想要我穿吉服給他看……”
淚水忽然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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