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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冰。
“有了,有了找著了!”
外間忽然響起高喊聲,一名戶部官員舉著賬冊快步進來,見皇上就站在屋內,腳步一頓,慌忙收音跪了下去。
“……說。”
宋執瀾寒聲開口,聲音彷彿是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
疼痛順著血脈盤踞蔓延,緊緊裹住他的五臟六腑,彷彿每一刻都會將他輕易摧毀,可他卻又似乎只有靠著這份疼痛,才能依然站在這裡。
“是,皇上,找到了賬目上不對的地方。按大軒律例,遠調官員不可動用當縣錢糧,由朝廷發放銀兩,供以花銷。出賬上確實有這項條目,可戶部內賬,卻從沒有過這份支出……”
“因為京官遠調,大多都是貶謫排擠,求告無門,上奏無路,所以戶部早已將這一項列為死賬。”
徹底明白了黑衣人的來意,戶部尚書苦笑低喃,聲音越發沙啞下去:“臣那日竟還在堂上質問右相,相府這些年刮斂錢財,究竟用在何處。”
黑衣人瞥他一眼,劍身稍稍拿開,語氣略顯緩和:“算清楚賬,把錢還給陸家人。”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他怎麼會替我們出這份銀子?”
宋執瀾身後,中年官員錯愕開口,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分明就是他構陷汙衊、手段層出,將我們排擠出京城,他怎麼可能會替我們出這份銀子?”
“你叫孫良,貶到幷州的那個?”
目光落在他身上,黑衣人眼中顯出隱約譏誚:“早知今日,左相府那幾個殺手準備將你兩個兒子的舌頭割斷時,就該叫他們把你的也一起割了。”
想起家中二子昔日莫名脫險的往事,中年官員的臉色越發慘白下來,冷汗瞬間佈滿額頭,踉蹌著退開兩步。
黑衣人收劍還鞘,起身望一眼宋執瀾,淡聲開口:“今日來,原本是想找證據救他的,卻沒想到你們這樣著急。但這樣也好,他很累了,一定早就很想休息。”
御林衛已經領教過他的身手,根本不敢攔阻,見他只想離開不想傷人,竟紛紛向兩側讓開。
宋執瀾怔怔站在原地,眼看著他身形漸遠,忽然厲聲開口:“站住!”
身影站定,抱劍轉身望他,眼裡已顯出隱隱不耐。
胸口隱約起伏,宋執瀾急促向前走了幾步,嗓音喑啞下來:“宮中……是你奪了牽機?”
“是。”
黑衣人並不否認,點頭坦然應下。
眼中驀地顯出激烈血色,宋執瀾的拳攥得死緊,開口時幾乎已洩出隱約顫慄:“你既不想他死,為什麼還要將牽機給他,為什麼不將藥換掉……”
“要他死的是你,你卻來問我?”
瀝血冷冷挑眉,眼中已有不耐:“他都敢持劍逼宮他的生死,只有兩人說了算,一個是他,一個是你,我以為你當早明白的。”
身形如遭雷擊,宋執瀾僵立在原地,目光近乎空洞,眼睜睜看著那道身影決然離去。
他從來都不敢想這件事。
陸璃敢持劍闖宮,敢手刃貴妃,怎麼就不敢再去一趟太子府,順手斬草除根。
為什麼要叫他活下來,為什麼要讓他即位,為什麼給他反擊的機會。
那幾日聽到的些許風言風語驀地襲上心頭,他始終以為不過只是傳言,他一直都堅信著他的父皇絕不可能因為寵愛一個妃子,就做出廢立太子的荒唐行徑。
陸璃那一天,究竟為什麼要闖進宮裡去?
那人護住了遠征的大軍,護住了貶謫的朝臣,這一切都不為人所知,那他是不是也曾還沉默著保護過別的什麼,就譬如自己的性命?
身體無限冷下去,再感覺不到絲毫存在,連疼痛也彷彿一瞬歸於虛無。
心跳聲如擂鼓,在耳畔轟隆隆震得厲害。宋執瀾怔怔望著自己的雙手,胸口些微起伏。
自己究竟都做了什麼了,為什麼沒有早去想這些事,為什麼就能忽略那樣顯而易見的疑點,固執地只去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少年天子面色冷峭,身形依然鋒利,寒潭似的漆黑雙眸裡,卻藏著幾近破碎的脆弱惶恐。
“皇上……”
戶部尚書終歸生出不忍,嘆息一聲,伸手欲去扶他。
利箭破空,忽然擦著他的手臂劃過,狠狠紮在木樑上,箭尾還在隱約打顫。
“刺客,快護皇上!”
上一批刺客的來路還不及弄清楚,御林衛匆忙列陣,轉眼就被蒙面的刺客衝得七零八落,宋執瀾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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