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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這就叫他們重做,你等等……”
含混著咕噥一句,向來身先士卒威風凜凜的攝政王匆忙起身,往外快步走去。
身後傳來柔和的輕笑聲,叫宋戎腳下一晃,險些一頭撞在門上,又頭也不回地奪路而逃。
燭火一晃,滿室暖融。
窗外已隱約透出亮色,再長的夜,也將要過去了。
宋執瀾撐著榻掙扎起身,搖搖晃晃要往外走,卻又被太醫與內侍一起攔住。
千篇一律的勸說,無非是皇上龍體欠安,須得好生將養方可痊癒,否則只怕落下病根。
什麼病根,這些人根本就不明白。
發熱的身體有些力不從心,宋執瀾被強迫著攔回屋內,目光卻依然執著地落在漸漸亮起來的窗外。
雪已經停了。
雪停了,那人就會走的。
力道一洩,宋執瀾腿上一軟,跌回榻上。
最後的救命稻草終於也被扯斷,凜冽的黑眸暗淡下去,冷成一片鐵灰。
見他總算坐下來,內侍們終於鬆了口氣,跑去端了熬好的藥,殷殷勸著他喝下。
藥才剛熬好,端在手裡滾燙,宋執瀾卻像是全無所覺,接過來一飲而盡,平靜地擱在榻邊。
正要開口,門外卻忽然傳來焦急的說話聲。
“……不行,必須面見皇上。”
“簡直反了,戶部……”
戶部,戶部。
宋戎曾經同他提過的,叫他去戶部。
眼底倏地閃過利芒,像是忽然尋到了能和那個人牽扯上的些許聯絡,宋執瀾坐直身體,聲音微沉:“叫他進來。”
少年天子的嗓音帶著病中的沙啞,卻依然透出不容置疑的力道。門外的阻攔聲終於中止,停了片刻,一個頗有些狼狽的中年人匆匆走進來,朝宋執瀾撲跪下去。
“皇上,有個身手高絕的瘋子闖進了戶部,還挾持了尚書大人,現在正明目張膽地逼著查賬,臣斗膽請御林衛出面……”
“查賬?”
宋執瀾微蹙了眉,心裡莫名一跳。
來人連連點頭,還待再說,眼前的身影卻已經霍然而起,朝外大步走去。
“備車,朕要親去一趟你們若是還想要腦袋,就最好聽朕的話!”
話尾已經透出無限凜冽殺意,將諸人都嚇得心驚膽寒,再不敢勸上半句,匆匆將御輦備好,一路往戶部趕去。
御林衛轉眼已將戶部圍得水洩不通,宋執瀾披著墨色厚裘,自御輦上下來,就見戶部官員正戰戰兢兢地翻著泛黃的賬本。
見他進門,眾人便齊齊跪倒,一路走進去,戶部尚書正端坐在堂上,被一柄泛著寒芒的利劍斜斜抵在頸間。
見他身影,戶部尚書年輕的面龐上顯出些無奈歉意,朝面前的少年天子啞然苦笑:“臣不能全禮,請皇上恕罪……”
宋執瀾目色微沉,順著劍身望上去,落在黑衣的勁瘦身影上。
“閣下想做什麼?”
明知來人是當朝天子九五之尊,黑衣人卻依然不為所動,抬頭望向他:“戶部欠陸璃銀子,我來替他討。人死了,家人總還要過日子。”
冰冷的死訊被他這樣語氣平淡地說出來,叫所有人心中一齊巨震,戶部尚書面色忽變,驟然起身,頸間便添了一條刺眼血痕。
“皇上!陸相他”
那個字彷彿輕易難以說得出來,戶部尚書被劍刃逼得重新坐回去,目光依然難掩錯愕震驚:“怎麼會?明明只是定罪,就只是才定了罪而已……”
在黑衣人開口時,宋執瀾便沉默下來,一動不動立在原地,整個人都彷彿凝成了一尊冰冷的石像。
在他身後,中年官員冷笑一聲,語氣鄙夷:“似這等大奸大佞,罪大惡極之輩”
“住口!”
少年天子的聲音隱隱透出幾分兇狠的尖銳,宋執瀾厲聲喝止了他的話,朝黑衣人大步走過去,聲音嘶啞。
“你告訴朕,戶部欠他的什麼錢?欠了多少,都是怎麼欠下的?”
黑衣人淡漠地撇過頭,似乎根本懶得與他說話。
氣氛忽然沉寂下來,宋執瀾卻依然死死盯著他,眼底幾乎已經透出隱約血色。
不知過了多久,戶部尚書的聲音才低低響起:“皇上,左相府被抄時曾留下賬冊,臣昨夜翻閱對照,足有五年,戶部軍餉支出,皆能與左相府納入對上……”
宋執瀾的手狠狠一抖,面色幾乎沉成冷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