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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紙人並不是單純一掛或者幾掛門簾一樣懸掛著,而是有生命一般彼此扭著形狀抽象的頭與手臂,在縱向與橫向中密密麻麻地糾纏,成一片白色的通道。
蘄麟魄與秦華開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黃白的紙片中,死寂的山洞裡繼而響起輕微的沙沙聲,這讓陶如舊想起了沙漠裡面的響尾蛇。雖然進去的兩人目前尚沒出現任何不良的反應,然而陶如舊還是覺得一陣肉麻的刺激,這就好像命令他鑽進一堆吐著紅信的響尾蛇裡去。
做了這樣的聯想,他的胃裡立刻翻騰起來,面頰上的傷口也開始隱約作痛。
凌厲很快覺察出了他的異常,停下腳步將他拉到一邊。
“別急著走。”他低聲詢問,“流了這麼汗,是感覺不舒服麼?”
陶如舊這才感覺到額上一片冰冷,伸手摸了一掌冷汗。
“沒……不是的。”他開口解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越是靠近那些白紙人,就越是覺得難過。”
正說著,他便又重重地踉蹌了一下,幸好有凌厲從旁攙扶才不至於摔倒。
男人看著青年滿額的冷汗,皺緊了雙眉。
“事到如今,根本不可能放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怕也是穿,不怕也是穿。倒真不如……”
“我不是怕,只是……”青年用手托住額角,輕聲打斷了凌厲的話,“我要是怕,也就不會跟到這裡來了。我只是覺得不舒服──越是靠近紙人,就越難過。”
凌厲並不明白朮法,但也知道這一定是白紙人身上的怨氣對陶如舊產生了影響。一番思索之後,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在上面比了一個符咒。
陶如舊好奇道:“你怎麼會了法術?”
凌厲道:“剛向蘄貓仙學的,只是簡單的遮蔽陰氣,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說話間符咒已成,凌厲便學蘄麟魄的模樣,將外套披到陶如舊頭上。
陶如舊感覺到頭頂綿軟的織物一點點覆蓋下來,帶著男人體溫。說也奇怪,在這之後不久,那種噁心戰慄的感覺便逐漸消散了去。一團漆黑之中他感覺到凌厲輕輕環住了自己的腰,同時低聲吩咐道:“現在跟著我走,記住屏息。”
陶如舊按照吩咐去做。沒走幾步,他便感覺到迎面撞上了一片極其輕盈的物體。有點脆,正發出“哢啦哢啦”的聲響。他不由自主地抬眼向前面看,在被劉海隱約遮擋住的前方,凌厲外套的下面,出現了一兩串垂掛下來的小紙人。不多,十來個抱在一起。
周圍沒有風,這些小人卻在不停地顫動,慢慢集中起來,竟然將圓形的腦袋齊刷刷地朝向了陶如舊探了過來。
陶如舊開始聽見一種怪異的聲響。
人的說話聲。
竊竊私語的男聲女聲,似乎就是從那些小紙人的嘴裡冒出來。雖然性別音調語氣不同,然而所訴說的卻無外乎是一個內容。
滾開!滾開!現在就滾開!
凌厲半摟著陶如舊穿行在一片密密麻麻的白色紙片中,蘄麟魄與秦華開的背影已經完全看不到了,只留下若有若無的足音──這也證明了懸掛了白紙人的走廊不短,或許一口氣還憋不到終點。
那又應該怎麼辦?
凌厲不能否認自己的害怕,然而也明白害怕完全是多餘的。
眼前這些懸掛下來的白色紙人並不是死物,而是在一刻不停地做著細微的運動,它們互相扭曲旋轉,並且在感知外界物體靠近的時候如靜電感應般依附上去。這種被粘上的感覺十分古怪,就好象被無數白色的蛛絲纏裹住了一般。
凌厲嘗試著用手去觸控它們,他原以為小紙人會立刻依附過來,卻沒料到結果完全相反──小紙人刻意避開了他的手,事實上在他身上裸露的任何一部分周圍,都沒有白紙人的存在。想不出別的理由。凌厲只能作出這樣的解釋:紙人所有怨念的源頭,正是過去數百年裡東籬的先祖們。因為對於自己子孫的愛護,這些怨念特別約束了白紙人不會對東籬家的成員有任何動作。
凌厲心中正有些感概。卻感覺到陶如舊抓著自己的雙手驟然握緊了,痛苦地扭動。他急忙揭去陶如舊頭上的外套,赫然看見一枚白色紙人爬在烏黑的髮絲上,扁平的四肢正向青年發下的頭皮緩慢插去。
大駭之下,凌厲立刻伸手去捉那紙人。分明是紙質的物體,捏在手上卻像螞蟥一般冰冷而粘滑。所幸紙人一接觸到他的體溫立刻變得臣順,然而更多的白紙人卻又感知到了外人的存在,蜂擁而至。
凌厲急忙將陶如舊摟進懷裡,也顧不上需要屏息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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