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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嫁個睜眼瞎。你就要打人。在家裡癩痢二字是皇帝的諱
號,只你一個人說得,別的人都說不得。”
杭九楓說:“她要賠錢,你要不要?”
一省說:“有魚腥的錢我要,有癩痢腥的錢我不要。”
杭九楓說:“那就莫等,再等下去錢就會化成貓屎。”
一省將白貓翻過來,揮起尖刀在那兩排米粒一樣細小的乳頭中央均勻地劃上一
刀。白貓前所未有的慘叫,讓阿彩和雪葒驚得不知如何是好。一省又用尖刀在血淋
淋的腹腔中挑出一團腸胃,找了一陣,只找到一根認不清來歷的細小骨頭。一省將
沾滿鮮血的手在地上擦了擦,同時望著杭九楓。
“杭家人不說假話,是一省看錯了,白貓沒有吃錢。”說著話,杭九楓將一省
扶了一把,二人大大方方地分開人群,往九楓樓走去。
停在下街口的解放牌卡車上傳來喧天鑼鼓聲,淹沒了紫陽閣門口的動靜。從省
裡來的烏蘭牧騎演出隊夜裡還要在羅田縣城演一場戲,聽到鑼鼓聲,吃完派飯的演
員們都往車上爬。
阿彩往下街口走了幾步,突然轉身一路小跑追上杭九楓:“杭家人越來越讓人
可憐,只能同一只貓鬥狠。”
“癩痢婆好可憐,連狠話都不會說了!你要說悔不當初一刀割了我的卵子,才
會讓我害怕!”
本想教訓一下杭九楓的阿彩反而被杭九楓氣得臉色嘎白,直到解放牌卡車在震
耳欲聾的鑼鼓聲中離開天門口,也沒有再說一句話。插在解放牌卡車車頂上的那面
紅旗終於不見了,被幹部們放了半天假的人們依依不捨地離開天門口,沿著大大小
小的道路往各個方向散去。
結束這番烏蘭牧騎式的演出回到武漢,阿彩曾經給雪檸打過一次電話。趕上一
省到小教堂幫忙寫宣傳標語,區公所秘書讓他放下筆,去叫雪檸來接電話。一省在
白雀園門口碰上雪葒。雪葒用手死死捂著耳朵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這次的通話自然
沒有完成。隔了幾天阿彩再次打電話到天門口。不巧雪檸正好去雨量室了,雪葒替
她接了。阿彩這樣辛辛苦苦地打電話,是因為這次來天門口,心裡淤積了一隻疙瘩,
她想同雪檸說說話,尋求一種解脫。
阿彩在電話裡回憶起當年梅外婆所說:野獸多時,人只顧得上同野獸鬥。野獸
沒有了,人還想殺想鬥,就只有將人自己作為對手了。
用的方法還是同野獸鬥時一樣,認不清哪邊是人,哪邊是獸。雪葒同阿彩說不
上話,只能答應將她所說的一一轉告給雪檸。阿彩與雪葒約定,第二天的同一時間
還要打電話來。
第二天,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雪檸就去小教堂等。區公所秘書很客氣地
給她讓了座,還將只有行政十九級以上的幹部才能訂閱的報紙《參考訊息》遞給她
看。在第二版上,有篇援引法國報紙的文章說,在中國大陸,以四清為手段、以社
會主義教育為目的的運動不僅看不到結束的跡象,相反,還有可能釀成一場更大的
運動。那位叫烏拉的中國問題專家還說,如果接下來的運動能夠走上法國社會普遍
遵循的後巴黎公社的和平鬥爭原則,其意義將會空前深遠,反之,假如仍舊仰賴歷
史的慣性力量,繼續使用對肉體進行消滅的古老革命方式,也許一場前所未有的劫
難就會發生在世界人民眼前。這位烏拉說的都是空洞無物的理論,並沒有丁點具體
事實。雪檸還毫不猶豫地將報紙上的烏拉,當成那個曾經邀請天門口的說書人去法
國演出的烏拉。
雪檸接過報紙和將報紙還回去時,秘書都趁機或輕或重地捏了捏她的手。雪檸
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卻沒有其他反應,那種感覺還不如坐在屋裡時被一隻突然出現
的貓舔了一口,或者是被一隻狗蹭了一下。
阿彩第三次打電話來,只說了一句:“你是雪檸嗎?”
“是的,我就是雪檸,我就是雪檸,聽到我說話沒有?”
不知回答聲有沒有傳過去,電話沒有動靜了。無論雪檸如何拍打電話機的舌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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