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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沒有恢復,就連中午的一餐飯都沒有了,同晚餐一樣改成了粥。糧管所被燒時,
天門口人沒有恐慌。糧食一旦交到糧管所去了,就成了國家的,當縣長的都沒有權
利下令開倉。只有食堂裡的存糧才是自己的,從三餐到兩餐,從一飯一粥,到兩餐
都是粥。不久之後,連粥都不能喝了。到處都在唱:食堂的粥,清悠悠,一吹三個
凼,一喝九條溝。就是這樣的米湯水也撐不下去。天上還在落雪,大食堂的煙囪就
變得只在逢五的日子,中午冒一次煙。
離夏收還遠得很,小麥花都沒開。大食堂的煙囪再次冒煙了,大鍋裡卻只有滾
沸的白開水。侉子陳拼命地將饑荒降臨的原因嫁禍於馬鷂子。雖然沒有找到證據,
公安局的人也都跟著斷定燒糧管所的罪魁禍首就是馬鷂子。
“別處的糧管所沒有著火,為什麼大家也只能吃糠吃草?”因為太餓了,有人
想往深處想,卻沒有那份力氣。
在大人們的煽動下,那些十來歲的孩子,時常埋伏在九楓樓附近,走出家門的
一省稍有不慎就會受到磚頭瓦片的襲擊。“馬鷂子生的怪種!馬鷂子燒了我們的糧
食!馬鷂子害得我們餓肚子!”頭幾次,落荒而逃的一省總會被孩子們抓住,揪著
頭髮罰跪,並且學著大人們開鬥爭會。杭九楓不管孩子欺負孩子的事,事後還要教
訓一省,想要以弱勝強,就得想一些奇招。有一天,一省又中了孩子們的埋伏。他
像往常一樣,在前面蔫呼呼地慢慢跑,有氣無力的孩子們在後面慢慢地追。出了下
街口,一省往左拐進小西山重修糧管所的工地。孩子們沒有想到,一省早從杭九楓
那裡學會了欲擒故縱之計。轉眼之間,藏身於一堆堆木材和磚塊中間的一省,就將
分散開來的孩子們打得抱頭鼠竄。人多勢眾的孩子們,哪能吃下這個虧,他們匯聚
到院門口,一聲聲地叫著要以牙還牙,血債要用血來償。坐在高處的杭九楓笑眯眯
只是觀看,一句話也不說。
一省突然從建築材料的縫隙中跑出來,伸手指向遠處:“大食堂的煙囪冒煙了!”
不知是計的孩子們轉身望去,一省一改三天沒吃飯的樣子,像老虎撲食一樣,一把
抓住離得最近的那個孩子:“都跪下來,有一人不給我磕頭,我就將他一隻手指乜
斷;有兩個人不給我磕頭,我就將他的兩隻手指乜斷!”被捉住的孩子嚇得大哭起
來,別的孩子只得聽從一省的命令,乖乖地在他面前跪成一片。
“我是指揮長,你們都是我的兵,誰敢不聽,我就要讓他吃自己的卵屎!聽我
的口令,排成一路橫隊,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立正,向後轉,跑步走!”
有孩子叫起來:“我肚子餓癟了,跑不動!”“那就將卵子掏出來!”聽了一省的
這話,再也沒有誰敢做聲了。
直到這時,杭九楓才大笑起來:“細怪種兒,仗打得不錯,我這當師傅的也算
對得起馬鷂子了!”
因為飢餓,再加上受了驚嚇,夜裡有五個孩子發起燒來。第二天一早,就有大
人來到九楓樓找一省算賬。線線沒有出面,由杭九楓對那些人說:“當年自衛隊敗
給了獨立大隊,馬鷂子就去馮旅長那裡搬兵,看上去得勢一時,一到關鍵時候就沒
救了。獨立大隊在這方面也是有教訓的,因為總想著靠別人來重振旗鼓,所以到現
在也沒有恢復起來。打仗有打仗的規矩,從小就得照規矩辦,輸了就認輸,那種要
靠大人來評理的孩子是不會有出息的。只要你們不要臉,我這就將一省交出來,任
你們打,任你們罵。我可是要臉的,當初雪家女人將一縣害死了,我是怎樣做的,
你們不會不記得吧!
我只找雪家男人算賬,若是我與雪家女人交手,我早就會屙泡尿淹死自己了!
你們應當明白,我與馬鷂子是何關係,為什麼要護著一省?因為我的卵子是黑的,
他的卵子還是白的,黑卵子欺負白卵子,狗都會笑出尿來!“杭九楓將一省拎起來
放在那些人的面前。
有人蔫蔫地提要求:“一省昨日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