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造化愚弄人。
當然,一切可悲都還差最後一層紙沒有捅破,越調決定延續到把小芹送至村邊才攤牌。越調在做垂死掙扎,愛情既然萌芽,就象仁善河邊的水草一樣瘋長,無疾而終的機會早經失去了。兩人一前一後默契地出圩鎮,過木橋,越調在橋頭等,小芹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和煎餅塞到弟弟手裡後返回,接著用正常的速度回鵝背壟,越調象上次那樣跟著,想用更快的速度想一些跟小芹無關的事情,來超越愛情在死亡路上的飛速前進,非但徒勞無益,反而激發了他要挽救愛情的衝動。
從小芹帶著越調抄崎嶇小路開始,助長了越調心中愛情的生長,到小芹在一條狗都跳得過去的溪流邊止步遲疑的時候,越調心中的愛情已經瘋長成樹,他抱起小芹跨過去,四周立即一片模糊,只剩下懷中女子皎潔的面容和清新的氣息以及嬌豔的鼻音霸佔了他的全身心,他感覺遠離了十八張,遠離了仁善河谷,在一個看不見別人也不被別人看見的地方,一個不知道怎麼來也不知道怎麼回家的地方,這個地方使人忘記宗族身世,或者戀愛過後不會懷孕。越調在危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先是親了嘴,後又隔著兩層秋衣輕揉了小芹發育還沒有完全成熟的胸脯,在他把手往內衣裡探尋的時候,小芹的力氣突然變大了。越調懸崖勒馬了,一切都還來得及,但什麼都不能挽回,他突然哭了,小芹不知所措,說:“你這樣我很怕。”
越調不知道她是怕他輕薄還是怕他哭,但這其實不重要,一切該水落石出了,他問小芹弟弟的名字,學名,也叫書名,即族譜上按字輩取的名字。越詢,清清楚楚,沒有僥倖,小芹是越調的族妹。
“我是後凍人。”越調加重語氣說,等於他已經在招供書上伏罪畫押了。
出乎越調意料的是,小芹燦爛地笑了,說:“大村莊的人膽子就是更大。”
一百五十年以後,教芝孫子的曾孫在二十歲的時候也不知道十八張是哪些村莊,宗族姓氏的觀念在那個年齡段還很遲鈍。類似小芹那樣原始的錯誤幾乎所有年輕人都會犯,後凍跟鵝背壟在地理上八竿子也打不上,平時根本就不會來往,很難把這樣兩個村莊跟宗族聯絡起來。
“後凍也姓張,從輩分上說,我們是兄妹。”越呼叫殘存的一點力氣做了最徹底的解釋。
小芹的臉色迅速從緋紅過渡到灰暗,她從越調絕望的眼神中讀出了這件事的嚴肅性,她捂緊嘴巴轉過身去,用投胎的速度跑回村莊。
三、陰陽鼓(5)
越調回家在床上躺了半天,第二天便出去瘋狂地炸魚打獵,他一次又一次地把炸藥扔到仁善河,把大大小小的魚炸得血肉橫飛,把自己的那顆心炸得七零八落,而河水被炸得開口之後迅速又合攏,沖天而起之後又迅速回落,依舊堅定地向贛江流去,只是驚擾了河谷的鳥雀鑽入雲霄,野獸拼命挖地洞,兒童和無所事事的成年人趕來撿幾條散魚,順便看望這個外表幾乎完美,內心卻破碎得象火災之後的瓦礫一樣的人。接著越調開始獵殺附近山上的野豬,野兔,野雞,黃鼠狼,後凍有經驗的獵手從獵槍的轟隆聲中,可以判斷出越調在以後凍為中心畫一個直徑六七里的大圓,圓圈附近的野獸橫遭了越調一次大屠殺,只有鵝背壟的野獸倖免於難。
鵝背壟是越調心中的痛,但並不意味著他會繞過那個地方,他揹著獵槍回訪了那兩個與小芹肌膚相親的隱秘處,追蹤一隻白鷺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村莊的另一邊。白鷺停在稻田裡,越調隱藏在溪水邊的灌木叢中,他瞄準這隻白鷺很久,終於收起槍,他發誓不要驚動小芹。他要回家去,但看起來卻是漫無目的地在這茂林修竹溪水小村的山嶺間徘徊,最後他承認,他確實想見小芹一面,因為他看見小芹的時候心神已經篤定了。
小芹在割番薯藤,附近沒有別人,如果小芹不姓張,戀愛環境將超過當年教芝與秀姑的隔河相望。小芹抬頭看見越調慢慢地走近,低下頭去繼續幹活。
看到小芹並沒有變得憔悴的臉和一雙因藤汁而染黑的手,越調心中有片刻的安寧,他笑道:“怎麼好像不認識我一樣。”
小芹說:“你認識我,也知道我的名字,怎麼不喊我?”
越調說:“我喊不出口,也許這一輩子也不會喊出你的名字來。”
小芹不敢在這個話題上深入,問越調怎麼會繞到這裡來打獵,越調說註定是這樣,就象當年他父親順仁善河而下總會看見他母親一樣,一切都逃不過。
教芝與秀姑的故事,十八張很流傳,小芹這時才知道越調的身份,苦笑著說:“教芝伯伯在五都呼風喚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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