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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想,南京城門啟閉的規矩是,日落關門下鎖,那是不需要鑰匙的;然後,四更清匙,五更開城,天明將鑰匙送回兵部衙門。如果四更請匙以前,將真匙盜到手,代以假匙;而突然傳旨,皇帝出城,命兵部開鎖。管鑰匙的不知就裡,拿著鑰匙到了城門,塞不進鎖孔,才會發覺鑰匙是假。此時縱能以備分的副匙開啟城門,但失匙之罪,已無可掩飾。喬宇把鑰匙看得這麼重,話說得那麼硬;到那時只怕但有目瞪口呆的分兒了!
一想到此,江彬大為快意,“好法子,好法子。不過— ”他又愣住了。
趙之靜猜到了他心中的難題,“將軍,你是不是擔心著沒有人去盜匙?”他問。
“是啊!兵部衙門牆垣高大,門禁森嚴,連進去都不容易;何況還要盜取有人看守的鑰匙?”
“不要緊!我有人。”
趙之靜亦就是因為夾袋有人,才能想出這麼一條計策— 這個人外號“沒影兒”,是個巨盜,但從不在本地作案。所以江寧、上元兩縣的捕快,容他在南京城內安居。趙之靜跟上元縣捕頭馮四交好;而馮四與“沒影兒”是朋友,可以輾轉邀他出來幫忙。不過,給以重酬是必然的。
“重酬當然,就怕他的手段不夠高明,萬一失手,怎麼辦?”
“此人極講義氣,就是失手,亦決不會道出真相!”
“那好,不妨一試。”
※ ※ ※當天,這個秘密就洩露了!
洩露秘密的是馮澤,他已經為張永在極隱秘的一次約晤中,收歸門下,而仍潛伏在江彬身邊,作為張永的內應。他所接到的指示是,唯有緊要大事,才需要暗通訊息,此外都可不問。為的是行蹤稍密,就會引起江彬的猜疑。
馮澤也很機警,當他了解這個秘密計劃以後,並不即時通知張永;因為他深知這個秘密計劃的關鍵在“沒影兒”是否肯於此勾當?到兵部衙門盜匙,倘或失敗被捕,性命無論如何不保——喬宇是有權殺這種盜賊的。所以,如果“沒影兒”沒有把握,不敢輕於嘗試,那也就不必跟張永多此一晤了。
大約十天以後,江彬忽然告訴馮澤,取一千兩銀子送給趙之靜。馮澤心中有數,這一千兩銀子必是送“沒影兒”的。因此,找個機會,悄悄去告訴張永,話不多,只得幾句:“有個飛賊叫‘沒影兒’,會到兵部盜匙,以假換真。然後江彬會鼓動萬歲爺深夜出城,讓喬宇尚書當場出彩!”
何謂“當場出彩”?馮澤雖匆匆忙忙,無法細說;可是,多想一想也就明白。張永不敢怠慢,即時去會喬宇,密告其事,囑咐喬宇好好防備。
“張公公,你請放心!”喬宇微笑答道,“我早有防備了!”
“怎麼?”張永大為詫異,“莫非你早就得到了訊息?”
“不是!江彬有此打算,我不知道。不過,防備鑰匙被盜,是我早就想到了的。實不相瞞,掛在牆壁上的鑰匙,是個幌子。”
“幌子?”張永問道:“是假鑰匙?”
“是的。真鑰匙在典守者的口袋裡。”
“這可是萬無一失了!”張永欣慰地說;可是臉上的笑容,一現即逝,陷入沉思之中。
喬宇也持沉默,他們兩人是同樣的心思;這一次雖不至讓江彬得手,但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長此糾纏騷擾,豈但不勝其煩,更恐防不勝防。萬一失手,關係不淺;因此,得怎麼樣想個法子,能讓江彬知難而退,死了那條心!
此一想法相同,但各人的做法卻不一樣。張永說道:“喬將軍,這‘沒影兒’,並非有什麼三頭六臂,顧名思義,不過身手靈活,善於乘人之隙而已!凡事猝不及防;只要預先知道,就好辦了,你說是不是?”
“張公公見得極是,我也是這麼想。”
張永點點頭又說:“我在想,本來,我們在明處,人家在暗處,如今卻是主客易勢了,我們在暗處,人家在明處。喬將軍,你這裡,應該很有幾個高手吧?”
“張公公問的是哪一路人?”
“我是說,爬高竄低,武藝高強的高手。”
“不多,只有,”喬宇想了一下答說:“勉強可算有三個。”
“三個不夠!‘伺候’不了‘沒影兒’。我那裡有七個,撥三個過來,一共六人,裡裡外外埋伏好了,務必將‘沒影兒’拿住,從他身上追究,把他們整套鬼把戲都抖露出來。讓皇上看看,那是怎麼樣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
“張公公,此計怕沒有什麼效果。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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