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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佈置,有步驟。他不會一暴十寒,然而他也不求一勞永逸,只是一步一步,腳踏實地去幹。我們所不能滿意的是居正對於起義的人民,沒有正確的認識,因此止知道如何去鎮壓;同樣地他對於沿邊的少數民族,除了利誘威服以外,沒有采取進一步靠攏和爭取的方法。
對於用人行政方面,他也是一步一步幹著。萬曆二年四月,實行久任之法,這是他在隆慶二年《陳六事疏》中已經說過的。十二月內閣進職官書屏。居正上疏:
仰惟皇上天挺睿明,勵精圖治,今春朝覲考察,親獎廉能;頃者吏部奏除,躬臨銓選,其加意於吏治人才如此。顧今天下疆裡,尚末悉知,諸司職務,尚未盡熟,雖欲審別,其道無由。臣等思所以推廣德意,發達聖聰者,謹屬吏部尚書張瀚,兵部尚書譚綸,備查兩京及在外文武職官,府、部而下,知府以上,各姓名籍貫,及出身資格。造為御屏一座,中三扇繪天下疆域之圖:左六扇,列文官職名;右六扇,列武官職名;各為浮帖,以便更換。每十日,該部將升遷調改各官,開送內閣,臣等令中書官寫換一遍。其屏即張設於文華殿後,皇上講讀進字之所,以便朝夕省覽。如某衙門缺某官,該部推舉某人,即知其人原系某官,今果堪此任否?某地方有事,即知某人見任此地,今能辦此事否?臣等日侍左右,皇上即可親賜詢問,細加商榷,臣等若有所知,亦得面盡其愚,以俟聖斷。一指顧間,而四方道里險、易,百司職務繁、簡,一時官員賢、否,舉莫逃於聖鑑之下。不惟提綱掌要,便於觀覽,且使居官守職者,皆知其名常在朝廷左右,所行之事皆得達於高聰:其賢者將兢兢焉爭自淬勵以求見知於上,不才者亦將凜凜焉畏上之知而不敢為非。皇上獨運神智,坐以照之,垂拱而天下治矣。(奏疏三《進職官書屏疏》)
在職官方面,明代定都北京以後,南京六部諸寺,實際成為贅疣。嘉靖、隆慶間已經開始裁革了。萬曆三年二月裁南京官,以後再經過九年的裁革,除了養望的大官和必需的屬官以外,差不多已經調整,這都是居正任內的成績。
三年四、五月間,居正上《請飭學政疏》,這是一個極大的改革。明朝的學制,兩京國子監是直轄中央的國立大學,與地方無干。各府、州、縣有府學,州學,縣學,都有一定學額,歸各省提學官管轄。鄉村之中又有社學,民間子弟自由入學,不受學額底限制,但是沒有強迫入學的規定。當時的問題,集中在地方學制的府、州、縣學。
太祖洪武年間規定,府學四十人,州學三十人,縣學二十人,日給廩膳,稱為廩膳生員。洪武十五年定令,廩膳生每人每月領米一石,魚肉鹽醯,由官供給。宣宗宣德三年規定,府、州、縣學各設增廣生員,學額與廩膳生員相同,他們沒有領米的權利,但是和廩膳生員一樣,一家之內,除本身外,優免二丁差役。換一句話,就是家中只要一人入學,可以三人免役。以後增廣生員以外,又添附學生員,現代術語稱為特別生,他們當然更談不到廩米,但是免役的權利,還是一樣。廩膳生員,增廣生員,附學生員,簡稱廩生、增生、附生;有時只稱廩、增、附。通常人用漢朝科日秀才異等底名稱,稱為秀才。這些秀才,有米可領,遇役可免:文理通順,學問優長的,當然還可以考取舉人、進士底出身,為國家做事;但是大多數永遠只是秀才,做一世的府、州、縣學主員,領米免役,成為地方的特權階級。這一群特權階級人物多了,發生連帶關係,在地方上隱隱成為一種勢力,可以欺侮一般民眾,同樣地也可壓迫地方官吏。他們儘管滿口孔子、孟子,聖經、賢傳,講道德,說仁義,但是事實上只是地方的禍害。這便是所謂學霸。嘉靖十年題準:“生員內有刁潑無恥之徒,號稱學霸,恣意非為,及被提學考校,或訪察黜退,妄行訕毀,赴京奏擾者,奏詞立案不行,仍行巡按御史拿問。”(萬曆本《明會典》卷七十八)便指的這些人。
萬曆二年,特敕吏部“慎選提學官,有不稱者,令其奏請改黜。”去今已經一年了,但是還沒有看到成績。居正認定惟有控制各省提學官,才可以控制生員,疏稱:
臣等幼時,猶及見提學官,多海內名流,類能以道自重,不苟徇人,人亦無敢幹以私者,士習儒風,猶為近古。近年以來,視此官稍稍輕矣,而人亦罕能有以自重。既無卓行實學,以壓服多士之心,則務為虛譚賈譽,賣法養交;甚者公開幸門,明招請託;又憚於巡歷,苦於校閱,高座會城,計日待轉。以故士習日敝,民偽日滋,以馳騖奔趨為良圖,以剽竊漁獵為捷徑,居常則德業無稱,從仕則功能鮮效,祖宗專官造士之意,駸以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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