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第3/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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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的吵嚷遠得如同夢幻,這一處靜謐得連雪落的聲音都是打擾。
首揚的手緊緊攥著顧知航的衣服,額頭深深埋在他頸間。
顧知航任由首揚將全身的力量都依附在他身上,輕柔地慢慢撫著他的背,一下一下,無聲地安撫著他的冰冷、他的恐懼,還有他反抗般的戾氣。
寒氣將身體完全浸涼的時候,慢慢平靜下來的首揚終於聲音沙啞地再次開了口。
“我被帶到基地的時候,只有三歲。他告訴我說,要好好學習、要聽教官的話,然後、他就會接我回家見媽媽。……我一進去就跟隨隊裡七八歲的孩子們跑五公里的訓練,我跑不動,真的跑不動……我跑得吐血,跑到肺出了血。可教官在後面一腳一腳地踢,我被摔得看不清路,只能跪著、爬著走……最後、爬不動了,就趴在地上一邊哭一邊爬……我整整爬了三個小時,遠遠超過了規定的三十分鐘。
爬回終點後,教官又毫不留情地把我踹下了十米高坡,把我吊在單槓下面,吊了整整一夜……在那期間,我一次都沒見過自稱是我爸爸的男人……潛意識裡,我所受的苦、我的一切傷害,全都是他給我的!我逃不掉!忘不掉!更不能原諒!”
顧知航的唇緊緊抿著,對羅抿良的恨突然無限擴大!
這就是他所謂的愛?這就是羅抿良對自己親生兒子的愛?
“……我第一次參加叢林越野訓才六歲,一天一夜要穿越一百公里的山林。和我一組的是一個已經十多歲的男孩兒,他嫌我累贅,留給我一把匕首,就一個人帶著裝備走了……顧知航,我沒有被打敗!真的!我一路都握著那把匕首,叢林裡有狼群,還有蛇!可我還是活著走了出去!……生吃蛇肉時,我一邊吃一邊吐,一邊吐一邊哭,最後哭到終於不會再哭了……可我還是被教官打得體無完膚,因為指南針被同隊男孩帶走,我找不到方向,走了兩天兩夜,我所在的營因為我得了最後一名……”
顧知航知道,這些血淋淋的過往恐怕首揚從沒向任何人提起過。它們就是首揚心底的夢魘,他不敢觸碰,以強硬的姿態把它們埋在自己腦海深處,不敢讓任何人發覺。
顧知航唇抿得發顫,一遍遍撫著首揚的背,緊緊地摟著他,好像要把他隔離在所有的傷害之外。
“你一定不知道我是怎麼成為我們區十六營第一名的!……知道生死戰吧?學員年滿十五歲之後就有資格報名參加營與營之間的對壘,贏的學員可以獲得晉級全美二十四區的篩選名額。……我們營只有我一個人不到十五歲,教官為了整體學分把我們全營的名單全報了上去!比賽的學員最小的也在十六七歲以上!
……我知道自己肯定會被打死,我不想死,所以、我偷了肌肉興奮劑。沒想到我對興奮劑的反應太過劇烈,我像瘋了一樣和對手廝殺,最後,我把進入決賽的另外十九個人全殺了!包括最有望奪冠的那個二十五歲南非男人!……二十四區以為我們營出個特種精英,十歲就能在十六個營地脫穎而出!不止美國,即便是國際特種兵基地也是從沒有過!他們把我當成精英來培訓,可他們不知道,我當時根本是殺紅了眼、停不下來了……”
顧知航緊緊抱著首揚,恨不得把他嵌進胸膛。一遍遍親吻著首揚的額頭,卻說不出一個字。
“顧知航!”
顧知航沒做聲,只是更加用力抱緊他。
“……顧知航!”首揚的手突然攥緊,低啞的聲音竟隱隱帶著點恐慌。
沒人知道他曾無數次夜裡一遍遍喊著自己的媽媽,可不管他如何努力、夢境如何逼真,夢裡那個慈愛地呵護他、只會對他擁抱微笑的謝雨卻始終不會回應他!
首揚對這種真實得讓他害怕的夢恐懼到極點!他怕顧知航就像謝雨一樣,只是一個太過幸福的夢,唯美卻不會給他任何回應,然後醒來之後就會發現,他還身在那個與世隔絕的基地,過著沒日沒夜的黑暗血腥生活!
“我在。”顧知航像理解他的恐懼一般,在首揚耳邊清楚地回答他。
可首揚還是繼續叫著他的名字,好像永遠都不可能被解救一般,透著死寂的絕望,“顧知航……顧知航!……”
“揚!”顧知航的心疼得只想殺了羅抿良,用力扳起首揚的臉,扣著他的後腦勺讓首揚看著他的雙眼,“看清楚!我現在就在你身邊,誰都沒機會再傷害你!我也絕不會離開!看清楚!”
首揚凌亂的眸子有些遲緩,怔怔盯著顧知航,像在確認他看到的是不是真實,又好像是在辨別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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