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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氏很是不甘,但面對昭煜炵的命令又絲毫沒有辦法。不交出賣身契就是阻撓清洗後院兒,敢阻撓清洗後院兒,難道她就能保證每一個下人都是清清白白的嗎?如果不敢保證的話,又為什麼不讓人徹底清查呢?難道說這裡面也有她的把柄不成?
所以她不能不交,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恨恨地交出了手中的賣身契。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似乎馮氏已經大勢已去,但裴馨兒卻反而不敢有什麼大的動作了。憑心而論,將軍府家大業大,事務繁多,不是一兩個人能夠顧得來的。那些管事婆子們在各個位置上一坐多年,自身別的不說,光是對這些事情的熟悉程度就是別人沒法比的,她若是一下子將人全都換掉了,這一大家子事情還要不要做了?沒有合適的人來管,這個家豈不是全都亂套了?
她就是顧慮著這個,所以當初扳倒賴祥家的時候,還特意命何瑞祥家的明察暗訪了半年,暗中將採買這一塊的事情摸了個底兒透才敢下手,賴祥家的被杖斃以後,何瑞祥家的就立刻頂上了,所以才沒有鬧出亂子來。這會兒昭煜炵突然說出要整肅後院兒,等於是把她一下子架到了油鍋上,還沒怎麼動手呢,光是這陣子的人心浮動,將軍府的後院兒中就幾乎亂了套。
她真是十二萬分的頭疼,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謝他還是怨他好了。內宅中的事情紛繁複雜,多是些雞毛蒜皮般麻煩的小事,只能用慢火煮青蛙的方式慢慢一點點處理,哪裡能夠拿軍中的那一套快刀斬亂麻來用?怕是越斬越複雜的!
昭煜炵這神來一招當即就打亂了她原先的部署,若是不查,怕人說她雷聲大雨點小,在那些刁奴們眼中失了威信,也怕違逆了昭煜炵的意思,惹他生氣。若是查了,她立刻就要面對無人可用的窘境,同樣討不到好處。
正在頭疼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老夫人派人來叫她,她不由一愣,頓時眼睛一亮,想到了辦法。
急忙趕往老夫人的院子,進門之後,便見老夫人和昭夫人都赫然在座,老夫人的面色並不怎麼好看,一臉的鬱色,在她恭敬行禮之後,也不叫她起來,就這麼讓她跪在了那裡。
她心中有數,倒也並不著急,老夫人不說話,她便默不吭聲。
終於還是老夫人率先開了口,倒不是沉不住氣,只是覺著沒必要跟一個小妾對峙,沒得辱沒了自己的身份。
“裴氏,聽說你杖斃了賴祥家的,還將他們一家老小都賣了出去?”老夫人一開口就是這件事情,開門見山,沒有絲毫迂迴。
裴馨兒倒是大大鬆了口氣,證明自己猜得沒錯,當下恭聲道:“是的,老夫人,賴祥家的藉著管採買的便利中飽私囊,還妄圖誣陷大奶奶,妾身綁了她親自交與大奶奶定奪,最後大奶奶拍板,賴祥家的杖斃,她的家人發賣。”
這件事情她做得滴水不漏,連懲罰都是馮氏親自做下的,沒有任何人能夠說出她的不是來,老夫人也不能。
因此老夫人便窒了一下,只能放過了這一環,說起了另外的來:“這便也罷了,這種不知好歹的奴才不查出來則已,一查出來斷沒有放過的道理。不過也就是這麼一個兩個罷了,這內院兒中的下人們多是家生子,幾輩子都在昭家做事的人了,規矩體統都是有的,斷不會人人都想那賴祥家的一樣。你抓了犯錯的人也就罷了,又何必弄得整個府裡烏煙瘴氣、人心不寧?”
裴馨兒一愣,含冤道:“老夫人明鑑,妾身並未做過什麼啊,為何會使得府裡烏煙瘴氣、人心不寧?”
老夫人見她一臉無辜的樣子,不由頓時氣結,狠狠拄了拄杖,怒道:“若不是你鬧得要徹查整個將軍府,又怎會弄得人心惶惶,大家都不得安寧?!”
裴馨兒頓時恍然大悟,愈發無辜了,說道:“老夫人,這……這不是妾身的意思啊!這是爺的命令,妾身也是聽命行事!”
老夫人卻根本不聽,冷哼了一聲道:“什麼聽命行事!炵兒成日在外,家裡的事情又知道多少?就算真的是他的意思,你如今管著家,難道也不清楚嗎?不好生勸著他,就是不對,家和萬事興,這樣的道理難道你都不懂?!”
裴馨兒又是一愣,頓時苦笑了,低聲下氣道:“老夫人說的是,都是妾身考慮不周,是妾身的錯。妾身回去之後便好生跟爺說明,這徹查之事急不得,更不能因小失大,弄得內院兒裡一團糟。”
老夫人見她識趣,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了看她,放緩了聲音說道:“你要知道,有些時候,水至清則無魚,很多事情可以殺一儆百,卻不能做得過了,難得糊塗也不是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