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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乜斜著眼打量了眾人,旋即指著霍光和出頭說道:“你們兩個過來,候長要找你們問話。”
兩個人懵懵懂懂的跟著軍士進了陳步樂的營帳。一進門,便聞到一股濃重的酒肉香氣。陳步樂和其他幾人正圍著篝火鞠跽而坐,架子上的鐵釜中煮著羊肉,旁邊放著酒樽。陳步樂喝得已是眼中帶了血絲,見他們進來,輕蔑地瞥了一眼,冷冷地問道:“你們倆的門路很硬啊,都通到長安去了?犯了什麼事啊,嗯?”說完從鐵釜中撈了塊羊肉放入口中大嚼。
出頭看他吃得香甜,忍不住嚥了口唾沫,答道:“殺人。”
“喲嗬!”陳步樂來了興致,“看不出你還有如此手段!你們這些貴介公子哥兒,盡做些傷天害理的勾當。給大爺我說說,你是欺壓良善傷人致死啊,還是逼奸不遂殺人滅口啊?”幾個軍士聽了這話笑得前仰後合,紛紛言道:“大哥,他才多大?知道何為‘奸’麼。”“那你就做做好事,教教他如何‘奸’吧!”
出頭見幾人如此輕辱作踐自已,頓時血氣上湧,抗聲說道:“我不是什麼貴介公子,草頭百姓而已。我更不曾欺壓良善,我殺的是貪官汙吏,為的是替父報仇!”他這番話說得理直氣壯,小小年紀站在帷帳當中,直如淵停嶽峙一般,神情凜然而不可犯。座中諸人盡皆動容。陳步樂和眾軍士對望了一眼,淡然問道:“你殺誰了,如何殺的,仔細說說。”
出頭額角青筋微漲,望著帳中的篝火怔怔出神。暗紅的的火光將他的臉分成明暗兩色,他仰著頭,雙眼紅紅的,神情中先是憤怒,繼而憂傷,最後則是由衷的快慰。良久,方聽他開口說道:“我娘死得早,我自小便和爹爹相依為命。我爹是平陽城裡賣餅子的。我家做的餅子很出名;幾年下來,多少賺了些錢。但爹對我很苛薄,一文錢也捨不得花。冬日裡的棉衣破了洞,仍是照穿不誤,賣剩的餅子也不叫我吃,說要便宜點賣給旁人。因他這般小氣,我對爹爹並不如何敬愛,心裡反瞧他不起。那天一大早,我飯也沒吃,爹便趕我出去賣餅子。我走在路上,肚子餓得咕咕直叫,想偷吃餅子,卻又不敢,怕挨爹的打。一出巷子口,碰見了長宣、旺兒他們。這兩人的爹是縣衙門裡的人,他倆平素仗著勢,整日欺負街上的孩子。我姓朱,叫出頭,他倆將我的名字改了,叫我豬頭。這次我本想遠遠躲開,偏生被長宣看見了。他說他要買我的餅子。我接過他的錢,在衣袖上劃了兩下,盡是黑道。我說:‘你這銅錢是鉛做的,我不要。’長宣眨了眨眼,又說:‘那咱們比比誰跑得快,你要跑贏了我們,你的餅子四文錢一張我全買了,給你的全是正宗四株半兩的銅錢,你跑不跑?。’我的餅子三文錢一張,他花四文一張買,十八張餅我就多賺了十八文錢。我心動了,便問他,要是輸了呢。長宣說:‘輸了也不叫你白跑,我白給你四文錢。’說完,他真掏出四枚黃澄澄的銅錢扔到我的籃子裡。長宣說:‘這回信了吧,連錢都給了。’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長宣讓旺兒和我跑。旺兒牽著條狗。他將狗交給了長宣,便來和我比試。我們約好,誰先跑到街口的石闕下誰就贏。我跑得比旺兒快,剛行到半途就已將他甩在身後。快跑到石闕底下時,我聽到身後有狗叫的聲音,回頭一看,旺兒的狗正瘋了一般的追我。那狗呲著一嘴白牙,脖頸上的毛都豎了起來。我又驚又怕,腳下一軟,摔倒在地,那狗一口咬住了我的胳膊。遠處,長宣、旺兒他們笑成一團,長宣喊著:‘真是個豬頭,這麼容易就上當,走,咱們吃餅子去。!’他拿起籃子,和旺兒跑了。
一 戍邊(3)
“ 我摸起塊石頭,砸在那狗的眼睛上,那狗哀號一聲,逃了。我又尋了根棍子,去找兩人報仇。在一間茶寮附近,我見著了旺兒。他正一個人蹲在街角兒撿石子。我偷偷的走到他身後,狠命的打他,邊打邊問:‘我的餅子在哪?’旺兒哭著求饒:‘別打我了,全是長宣的主意,他就分了我一張餅子,剩下的他都拿走了。’我又問他長宣的下落,他說不知道。我打得夠了,也就住了手。一個人惴惴不安的回了家。
“爹聽說我把餅子丟了,還打了旺兒,立時慌了手腳。他烙了好多餅子,要拿著餅子到旺兒家賠禮。旺兒他爹是縣裡的縣佐,我們家一年的稅賦都由他上計,爹常說那是得罪不起的人。爹拉著我去,我不去。是他們搶了我的餅子,還要我到他家賠禮,太沒道理了。爹氣急了,說我不曉事,要打我。我心裡暗想,就是爹打死我我也不去,人可不能活得這般沒骨氣。後來爹不再說這話了,一個人蹲在地上唉聲嘆氣。晚上,他給我嚼了些草藥,敷在我的傷口上,還破例讓我吃了幾張餅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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