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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比對陸更豐富,太妃們為什麼還賞賜了酒宴等等這些問題,我連想也沒去想。
過了半個月,陰曆五月十三這天,還是在毓慶宮,陳寶琛、梁鼎芬和朱益藩三位師傅一齊出現,面色都十分莊嚴,還是陳師傅先開的口:
“張勳一早就來了……”
“他又請安來啦?”
“不是請安,是萬事俱備,一切妥帖,來擁戴皇上覆位聽政,大清復辟啦!”
他看見我在發怔,趕緊說:“請皇上務要答應張勳。這是為民請命,天與人歸……”
我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喜事弄得昏昏然。我呆呆地看著陳師傅,希望他多說幾句,讓我明白該怎麼當這個“真皇帝”。
“用不著和張勳說多少話,答應他就是了。”陳師傅胸有成竹地說,“不過不要立刻答應,先推辭,最後再說:既然如此,就勉為其難吧。”
我回到養心殿,又召見了張勳。這次張勳說的和他的奏請復辟折上寫的差不多,只不過不像奏摺說的那麼斯文就是了。
“隆裕皇太后不忍為了一姓的尊榮,讓百姓遭殃,才下詔辦了共和。誰知辦的民不聊生……共和不合咱的國情,只有皇上覆位,萬民才能得救。……”
聽他念叨完了,我說:“我年齡太小,無才無德,當不了如此大任。”他誇了我一頓,又把康熙皇帝六歲做皇帝的故事唸叨一遍。聽他叨叨著,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那個大總統怎麼辦呢?給他優待還是怎麼著?”
“黎元洪奏請讓他自家退位,皇上準他的奏請就行了。”
“唔……”我雖然還不明白,心想反正師傅們必是商議好了,現在我該結束這次召見了,就說:“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吧!”於是我就又算是“大清帝國”的皇帝了。
張勳下去以後,陸續地有成批的人來給我磕頭,有的請安,有的謝恩,有的連請安帶謝恩。後來奏事處太監拿來了一堆已寫好的“上諭”。頭一天一氣下了九道“上諭”:
即位詔;
黎元洪奏請奉還國政,封黎為一等公,以彰殊典;
特設內閣議政大臣,其餘官制暫照宣統初年,現任文武大小官員均著照常供職;
授七個議政大臣(張勳、王士珍、陳寶琛、梁敦彥、劉遷琛、袁大化、張鎮芳)和兩名內閣閻丞(張勳的參謀長萬繩栻和馮國璋的幕僚胡嗣瑗);
授各部尚書(外務部梁敦彥、度支部張鎮芳、參謀部王士珍。陸軍部雷震春、民政部朱家寶);
授徐世昌、康有為為粥德院正、副院長;
授原來各省的督軍為總督、巡撫和都統(張勳兼任直隸總督北洋大臣)。
據老北京人回憶當時北京街上的情形說:那天早晨,警察忽然叫各戶懸掛龍旗,居民們沒辦法,只得用紙糊的旗子來應付;接著,幾年沒看見的清朝袍褂在街上出現了,一個一個好像從棺材裡面跑出來的人物;報館出了復辟訊息的號外,售價比日報還貴。在這種奇觀異景中,到處可以聽到報販叫賣“宣統上諭”的聲音:“六個子兒買古董咧!這玩藝過不了幾天就變古董,六個大銅子兒買件古董可不貴咧!”
這時前門外有些鋪子的生意也大為興隆。一種是成衣鋪,趕製龍旗發賣;一種是估衣鋪,清朝袍褂成了剛封了官的遺老們爭購的暢銷貨;另一種是做戲裝道具的,紛紛有人去央求用馬尾給做假髮辮。我還記得,在那些日子裡,紫禁城裡袍袍褂褂翎翎頂頂,人們腦後都拖著一條辮子。後來討逆軍打進北京城,又到處可以揀到丟棄的真辮子,據說這是張勳的辮子兵為了逃命,剪下來扔掉的。
假如那些進出紫禁城的人,略有一點兒像報販那樣的眼光,能預料到關於辮子和上諭的命運,他們在開頭那幾天就不會那樣地快活了。
那些日子,內務府的人員穿戴特別整齊,人數也特別多(總管內務府大臣特別指示過),因人數仍嫌不夠,臨時又從候差人員中調去了幾位。有一位現在還健在,他回憶說:“那兩天咱們這些寫字兒的散班很晚,總是寫不過來。每天各太妃都賞飯。到賞飯的時候總少不了傳話:不叫謝恩了,說各位大人的辛苦,四個宮的主子都知道。”他卻不知道,幾個太妃正樂得不知如何是好,幾乎天天都去神佛面前燒香,根本沒有閒工夫來接見他們。
在那些日子裡,沒有達到政治慾望的王公們,大不高興。張勳在發動復辟的第二天做出了一個禁止親貴幹政的“上諭”,使他們十分激忿。醇親王又成了一群貝勒貝子們的中心,要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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