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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裡發出了狠毒的詛咒,懷著深刻的憂慮,為蔣介石的政府和自己的命運,一次又一次地卜過卦,扶過比我曾卜佔“國民政府能長久否?”得“天大同人變離,主申年化衝而散”的一個卦文,其意思是:蔣介石政府將眾叛親離,在一九三二年滅亡。當然,蔣介石的政府如果垮臺,可以發洩我的仇恨,使我痛快。但是,我更關心的是我自己的命運。我屢次叫榮源扶乩,有一次他得到這樣一個乩文:
今上乃重興之主,清仍有天下,然子(按指榮源)乃朝廷勳戚大臣,
必須直諫君,於致光武,務必勸戒奢華,彌問世事,晦跡韜光,暗成事業,
親君子,遠小人,去偽忠,此皆要圖,子忠實君子,吾所夙知,故願直言,
將來再興,務必改元,宣統二字,乃寧日一亂絲充滿天下盡,賊犯紫微,
務用隆武,隆若不用,可改興武,此天機也,國事且不洩。
但是任何一個慾望強烈和報仇心切的人,都不會只記得“成事在天”而忘了“求事在人”這句話。我自己幾年來的閱歷,特別是蔣介石的發家史,給了我一條重要的信念,這就是若求成事必須手握兵權,有了兵權實力,洋人自然會來幫助。像我這樣一個正統的“大清皇帝”,倘若有了軍隊,自然要比一個紅鬍子或者一個流氓出身的將帥更會受到洋人的重視。因此,我決定派我身邊最親信的親族子弟去日本學陸軍。我覺得這比我自己出洋更有必要。
促成我這個想法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溥傑正為了要投筆從戎,在家裡鬧得馬仰人翻。他從軍的動機本來也頗可笑,與其說是受到母親遺囑的影響,立志要恢復清朝,還不如說是由於他羨慕那些手握虎符的青年將帥,自己也想當軍官,出出風頭。張學良在張作霖死後,臨國奉天之前對溥傑說過:“你要當軍官,我送你進講武堂(奉軍的軍官學校)。”於是他便和張學良的家眷乘船離了天津。我父親看到了他留下的信,急得要命,要我無論如何想個辦法把他追回來。天津日本總領事答應了我的請求,發了電報給大連。在大連碼頭上,溥傑剛從船上走下來,就給日本警察截住了。他被我派去的人接回到天津,見了我就訴說他投軍的志向,是為了恢復祖業。他的話觸動了我送他去日本學陸軍的心思。
我決定了派溥傑和我的三妹夫潤麟一同到日本去學陸軍。為了準備他們的留學,我請天津日本總領事介紹了一位家庭教師,教他們日文。日本總領事推薦了一位叫遠山猛雄的日本人,後來知道,這是一個日本黑龍會的會員,認識不少日本政客。這個人後來也為了我的復辟理想,替我到日本奔走過。我到東北以後,因為他不是軍部系統的,受到排擠,離開了我。這位遠山教師教了溥傑和潤麟不多日子的日文,就為他們的留學問題回到日本去活動了一趟,據說是暫時還不能人日本士官學校,但是可以先進專供日本貴族子弟讀書的學習院,並且還得到了日本的大財閥大倉喜人郎的幫助。一九二九年三月,即“東陵事件”發生後七個月,我這兩個未來的武將就和遠山一起到日本去了。
我的前半生……五 領事館、司令部、黑龍會
五 領事館、司令部、黑龍會
敬陳管見,條列於後:
……對日本宜暗中聯合而外稱拒絕也。關東之人恨日本刺骨,日本禁
關東與黨軍和協,而力足以取之。然日本即取關東不能自治,非得皇上正
位則舉措難施。今其勢日漸緊張,關東因無以圖存,日人亦無策善後,此
田中之所以屢示善意也。
我
皇上並無一成一旅,不用日本何以恢復?機難得而易失,天子不取,後悔
莫追。故對日本只有聯合之誠,萬無拒絕之理。所難者我借日本之力而必
先得關東之心。若令關東之人,疑我合日謀彼,則以後欲由東三省擁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