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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其唯一方法,只有組織國際共管中國委員會,由英美法日德意六國各派代表一名為該會委員,以完全管理中國境內之軍事。各委員之任期為三年,期內擔任完全責任,首先由各國代籌二百五十兆元以為行政經費,外交家或政客不得充當委員,委員人才須與美國商(務)部長鬍佛氏相彷彿。此外,又組織對該委員會負責之中外混合委員會,使中國人得在上述之會內受訓練。
鄭孝胥認為,這類的計劃如果能實現,我的復位的時機便到了。
那年夏天我聽了羅振玉的勸說,打算到日本去,鄭孝胥就根據那篇文章勾起的幻想,向我提出了“留津不動,靜候共管”的勸告。這是他記在日記裡的一段:
五月戊子二十四日(六月二十三日)。詣行在。召見,詢日領事約談情形(即去日事)。因奏曰:今乘輿狩於天津,皇帝與天下猶未離也。中原士大夫與列國人士猶得常接,氣脈未寒,若去津一步,則形勢大變,是為去國亡命,自絕於天下。若寄居日本,則必為日本所留,興復之望絕矣!自古中興之主,必借兵力。今則海內大亂,日久莫能安戢,列國通不得已,乃遣兵自保其商業。他日非為中國置一賢主,則將啟爭端,其禍益大。故今日皇上欲圖中興,不必待兵力也,但使聖德令名彰於中外,必有人人慾以為君之日。
他提出過不少使“聖德令名彰於中外”的辦法,如用我的名義捐款助賑,用我的名義編纂《清朝歷代政要》,用我的名義倡議召開世界各國弭兵會議等等。有的我照辦了,有的無法辦,我也表示了讚許和同意。
我委任奧國亡命貴族阿克第男爵到歐洲為我進行遊說宣傳,臨行時,鄭孝胥親自向他說明,將來如蒙各國支援“復國”,立刻先實行這四條政策:“一、設責任內閣,閣員參用客卿;二、禁衛軍以客將統帥教練;三、速辦張家口——伊犁鐵路,用借款包工之策;四、國內設立之官辦商辦事業,限五年內一體成立。”
鄭孝胥的想法,以後日益體系化了。有一次,他說:“帝國鐵路,將四通八達,礦山無處不開,學校教育以孔教為基礎……。”我問他:“列強真的會投資嗎?”他說:“他們要賺錢,一定爭先恐後。臣當年承辦璦琿鐵路,投資承包的就是如此,可惜朝廷給壓下了,有些守舊大臣竟看不出這事大有便宜。”那時我還不知道,作為辛亥革命風暴導火線的鐵路國有化政策,原來就是鄭孝胥給盛宣懷做幕府時出的主意。假若我當時知道這事,就準不會再那樣相信他。當時聽他說起辦鐵路,只想到這樣的問題:“可是辛亥國變,不就是川、湘各地路礦的事鬧起來的嗎?”他附和說:“是的,所以臣的方策中有官辦有商辦。不過中國人窮,錢少少辦,外國人富,投資多多辦,這很公平合理。”我又曾問過他:“那些外國人肯來當差嗎?”他說:“待如上賓,許以優待,享以特權,絕無不來之理。”我又問他:“許多外國人都來投資,如果他們爭起來怎麼辦?”他很有把握地說:“唯因如此,他們更非尊重皇上不可。”
這就是由共管論引申出來的日益體系化的鄭孝胥的政策,也是我所讚許的政策。我和他共同認為,只有這樣,才能取回我的寶座,繼續大清的氣脈,恢復宗室覺羅、文武臣僚、士大夫等等的舊日光景。
鄭孝胥在我出宮後,曾向段祺瑞活動“復原還宮”,在我到天津後,曾支援我拉攏軍閥、政客的活動,但是,在他心裡始終沒忘掉這個理想。特別是在其他活動屢不見效的情況下,他在這方面的願望尤其顯得熱烈。這在使用謝米諾夫這位客卿的問題上,分外地可以看出來。
當我把接見謝米諾夫的問題提出來時,陳寶琛擔心的是這件事會引起外界的責難,鄭孝胥著急的卻是怕我揹著他和羅振玉進行這件事。他對陳寶琛說:“反對召見,反而使皇上避不諮詢,不如為皇上籌一妥善謹密之策,召見一次。”結果,謝米諾夫這個關係便叫他拉到手上了。
使他對謝米諾夫最感到興趣的,是謝和列強的關係。當謝米諾夫吹噓列強如何支援他,而各國干涉中國的政局之聲又甚囂塵上的時候,鄭孝胥認為時機來了,興高采烈地給張宗昌和謝米諾夫撮合,讓謝米諾夫的黨羽多布端到蒙古舉兵起事,並且親自跑上海,跑青島。他進行了些什麼具體活動,我現在已記憶不清了,只記得他十分得意地寫了不少詩。他的日記裡有這樣自我欣賞的描寫:“晨起,忽念近事,此後剝極而復,乃乾旋坤轉之會,非能創能改之才,不足以應之也。”“如袁世凱之謀篡,張勳之復辟,皆已成而旋敗,何者?無改創之識則枘鑿而不合矣!”(一九二五年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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