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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又從書桌抽屜裡翻出了水銀計,用酒精仔細擦過,舉在手裡回到王路身邊。;
“要我怎麼做?”陳薇心慌慌的,要不是怕驚著王路,眼淚又要落下來了。――她可是看見剖過的河鯽魚在油鍋裡跳都會嚇得把鍋鏟扔出去尖叫的弱女子。
王路示意陳薇放下手裡的體溫計:“先把我的牛仔褲脫下來。”褲子上都是血,半乾了,溼溼的粘在腿上。
陳薇轉身去解王路的牛仔褲,先解了皮帶,又從腳後扯褲腿,卻忘了王路的褲子外,還在傷口上包紮了一條布條。
王路啊地慘叫了一聲,陳薇驚得手一鬆,嗑,腿又重重落到床上。
王路痛得連叫聲也發不出,只會翻白眼。
“老公老公,你別嚇我。”陳薇聲音裡帶著哭腔。
王路無力地揮揮手:“用剪刀……剪。”
陳薇明白了王路的意思,抹了抹眼睛,拆下最外面包的布條,用事先開水煮過的剪刀,把傷口周圍的牛仔褲都剪掉,這才順利脫下了褲子。
傷口處的血半凝著,看不清傷勢。
陳薇抖著手,絞了好幾把熱毛巾,才把傷口周邊半乾的血漬擦乾淨了。
不鏽鋼水盆裡的水,立刻變成了紅色。
臨到傷口時,陳薇換了棉籤,沾上酒精,一點一點輕柔的擦著。
王路緊緊咬著唇,酒精刺激著傷口,比當時碎玻璃刺進來時還痛。
陳薇耳聽著王路重重地吸氣聲,不敢抬頭,只是手上的動作越發輕柔。
傷口凝結的血擦乾淨了,但立刻,又有新的血湧了出來。
陳薇手足無措地輕輕“啊”了聲。
床頭傳來王路虛弱的聲音:“扶我起來看看。”
陳薇轉到床頭,託著王路的背,把他扶了起來。
王路勉強探過頭,看了一眼――傷口裂開著,就象張小孩子的嘴一樣豁開著。
沒有比這再壞的情況了。
傷口,果然不出所料的撕扯壞了。
有長髮女人下的毒手,也有自己一路掙扎到山上的原因。
王路躺下來,努力直視著陳薇,讓自己的嘴角帶上一絲笑:“很好,別怕,只是有點血。你……你把體溫計探進傷口,找找看,裡面有什麼異物。”
陳薇打了個哆嗦,王路感受到了:“別怕。”他放低了聲音:“別怕。我的性命,就全靠你了。”
陳薇咬著牙,放平王路,控制住自己全身顫抖,撿起體溫計,又細細用酒精擦了一遍。
轉身,蹲在王路腿邊。
伸出了體溫計。
體溫計戳進了傷口――-床頭的王路重重悶吭了一聲。
陳薇抖著手,將體溫計在傷口裡來回劃拉了幾下,王路身體抖得連床都震動起來。
“老、老公,沒東西,傷口裡沒東西。”陳薇不無欣喜地道。
王路卻知道,這並不是真的,陳薇用的力太輕了,體溫計的玻璃頭,只探測到了傷口的表層。
但他已經抽搐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好半晌,王路重新恢復了一點力氣,對回到床頭憂心忡忡盯著他的陳薇說:“用手指,把傷口掰開,再找。”
陳薇眉毛都豎了起來,正要說什麼,王路抖著手,撿了一片破牛仔褲,塞到了嘴裡,緊緊咬住,向陳薇瞪了瞪眼。
陳薇知道,王路決心已下。
她飛快地回過身,用酒精擦了擦手,再次擦了體溫計,向傷口俯下身――快,用最快的速度,少王路少受點罪。
陳薇伸出左手的兩根手指,按住了傷口兩邊的肌肉,用力掰開,立刻,一股鮮血湧了出來。
陳薇憋住了呼吸,把體溫計捅進了傷口,快速劃拉著。
王路死死咬住嘴裡的布頭,甚至感覺到了牙關因為用力緊咬散發出的血腥味,眼睛瞪得都要突了出來。
不知為什麼,王路突然想到了自己高一時,有次在沙灘上踢球,腳沒踢在球上,卻踢在對方的鞋子上,自己是光著腳的。
整個兒大腳趾的趾甲都翻了起來。
送到附近的一家鄉鎮衛生院後,那個象屠夫一樣的外科醫生,連麻藥也沒用,直接用夾子,從自己的腳趾頭上,撥殘留的腳趾甲。
那個痛啊,可體會什麼叫十指連心了。--十個腳趾甲,也一樣連心!
但那痛,與現在比起來,簡直就是個屁!
念頭一閃而過,接著,王路幸福地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