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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里糊塗地唱了一句:“一馬離了西涼界。”鵬振定了一定神,這才走出臺去。他們兄弟姊妹見著,倒也罷了。唯有這些男女僕人,都當著奇新聞,笑嘻嘻地看著。鵬振掀簾走出臺來唱完了,又說了幾句白。玉芬在臺裡只唱了一句倒板,聽戲的人早轟天轟地地一陣鼓掌,表示歡迎。簾子一掀,玉芬一個搶步出臺,電燈又一亮,一陣光彩奪人。金太太也是高興起來了。她坐在臺口上,先看鵬振出臺,她已樂不可支。這時趕緊戴上老光眼鏡,便對身邊二姨太太笑道:“這小倆口兒,真是一對怪物。你瞧玉芬這孩子,穿起戲裝來更俊了。我想當年真有一個王寶釧,也不過這樣子漂亮吧?”玉芬在臺上,眼睛一溜,早見臺下人都眼眯眯地笑著,她就不敢向臺下瞧。玉芬唱完了這一段,便跪在臺上,作採菜之狀,這又該薛平貴唱了。鵬振他是有心開玩笑,把轍改了。他唱的是:“這大嫂傳話太遲鈍,武家坡前站得我兩腿疼,下得坡來用目看定,見一個大嫂跪在地埃塵,前面好像他們的王三姐,後面好像我的妻王玉芬……”他只唱到這裡,臺上臺下的人,已經笑成了一片。原來燕西和梅麗,有時候叫玉芬也叫三姐。現在鵬振這一改轍,正是合巧,大家怎樣不笑?玉芬出臺,原已忍不住笑,這時鵬振一開玩笑,她極力地把牙齒咬著舌尖,不讓笑出來,好容易忍住了。那邊鵬振已道過了“大嫂前來見禮”。玉芬想著,趕忙站起來,一時心慌,把“有禮相還,軍爺莫非迷失路途?”幾句話忘了。鵬振見她站著發愣,便悄悄地告訴了她,玉芬這才恍然,趕緊往下念,可是臺下的人又轟然笑起來。後來鵬振說到“我若有心,還不失落你的書信囉”,照例是要拍王寶釧一下的。鵬振在這個時候,在玉芬肩上真拍了一下。玉芬嫌他開玩笑,她那一拂袖,也使勁一摔。偏是袖子上的水鑽,掛住了鬍子,這一下,把鬚子向下一扯,扯過了下嘴唇,露出鵬振的嘴來。鳳舉也在臺面前坐著,對他母親笑道:“真胡鬧,該打!”這一下,笑聲又起來了。臺上兩個,一頓亂扯,才把衫袖和鬍子扯開,要唱什麼,都想不起來,對站著發愣。玉芬急著把話也說出來了,說道:“我不幹了,我不幹了。”說著轉身就下場去。這一來,笑得大家前仰後合,金太太取下老光眼鏡子,笑著掏出手絹去擦眼淚,那臺上的鵬振,見玉芬向臺後跑,舞著手上的馬鞭,就追了來,牽著她的衣服,笑道:“沒完沒完,不能走不能走。”這時,不但玉芬不知身在何所,就是場面上的人,也笑得東倒西歪,鑼鼓絃索,一概是不成調了。越是這樣,臺下人越是起鬨,梅麗笑得抓著王朝霞,只把腳跺地。兩個人你靠著我,我靠著你,擁成一團。佩芳伏在椅背上,只笑得雙肩聳動,不住地叫哎喲。鶴蓀坐在一邊,噼噼啪啪鼓起掌來。這時,臺上臺下亂極了,無論是誰,也沒有人能維持秩序。
第三十回 粉墨登場難為賢伉儷 黃金論價欲組小家庭(4)
金太太把老光眼鏡收將起來,指著臺上笑道:“不要鬧罷,還有客呢。”說著,她先起身走了。家裡的人,都也散開。燕西見還有許多貴客未走,便笑著走出來,請大家到後面小客廳裡去休息。鳳舉跟在金太太后面,悄悄地走出來。金太太一面走,一路笑著道:“梅麗先是老要看滑稽戲,我瞧這一臺滑稽戲,比什麼戲還有趣味。這都是鵬振鬧的,唱得好好兒的,他忽然開起玩笑來。”金太太一個人只管說,忽然聽得後面撲哧一笑。金太太回頭看時,卻是梅麗跟在後面,鳳舉早不知道哪裡去了。梅麗笑道:“我總不言語,看你一個人說到什麼時候為止?”金太太道:“他又溜走了嗎?”梅麗道:“剛剛出大廳門,他就走了。我本想問他哪裡去的?他對我只搖手,我還說什麼呢?”金太太聽說,也只搖了一搖頭。回到屋裡,便叫老媽到門房裡去問,大爺走了沒有?老媽子才到大門口,鳳舉是剛吩咐門房開大門,也沒有開汽車出門,就這樣走了。
原來這時候,鳳舉和晚香的感情,更加上了幾倍的熱烈。已經在綠槐飯店,包了兩個房間,另築香巢。鳳舉嫌坐著汽車來往,汽車伕知道內幕,家裡下人很多,他們彼此一傳說起來,事情就不秘密。所以他每日由家裡到綠槐飯店去,都是臨時在街上僱車。這天晚上,因為夜深了,就想不去了,偷偷到外面客廳裡去,打了一個電話給晚香,說是今天晚上打算不來了。晚香接著電話說:“那不成,我還等著你呢。”鳳舉道:“太晚了,街上怕僱不到車。”晚香道:“不能夠,走上大街,半夜裡都有車僱,就是僱不到車,走來也不要緊。反正你一個人走道,街上的巡察,也不能帶你去。你來罷,我在這兒用火酒爐子,熬稀飯給你喝哩。”鳳舉一想,我若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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